前作 开始之前 第二片断 辛医生(2)

“我的爷爷的姥爷，一个云游中郎，在抗日战争期间被日军俘虏，被要求给三位少将级以上的军官治疗，紧接着，使着和我刚才一样的手法，把那三个鬼子的全宰了，神不知鬼不觉，在弄死第四个后，才被怀疑，要枪毙，死前，看了看要杀他的士兵，笑着送下藏在腋下的一根针，说：‘老子不杀你这第五个小崽子’。”
男人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整齐的黑发，就是刚才把针插回去的地方。
“……”
“哦，您可能会问，这事情怎么传出来的，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会不会是个胡扯的传说呢？告诉您呐，那个枪毙他的，是个十来岁的小日伪。”
“呐，他带来了这个故事，同时因为愧疚，娶了这个中郎孤苦伶仃的女儿为妻，是滴，他是我的太奶奶的父亲。”
辛医生干笑两声，饶有兴趣地盯着医生毫无动摇的眸子。
“你从来没有给我讲过你家族的过去。”
医生的语调似乎有点不平静了，而辛医生正低着头，交叉着双手，装模作样地玩弄两个大拇指。
“是啊，我和您共事十多年，你我一直亦师亦友，当然喽，您主要是我的老师，但咱俩却又彼此隐瞒，比如说我为什么四年前我坚持离开学园都市去中东，加入了我自己国家的维和部队，当一名东奔西跑的军医。”
“很久以前，我刚刚来到学园都市的时候，我特别崇拜您，无论在我看来多么不可能去挽救的病患，多么毫无希望的废人，即使是已经成为尸体的家伙，您都可以救回来，都可以在黄泉路上横扫千军无人能挡，那个时候，‘冥土追魂’，这个传奇的形象，永远铭刻在了我的心中。”
“你给了我一种思想，一种只要是医生，便可以在病床前战无不胜的思想，没有绝对的死人，没有无药可救的绝症。嗯，我真是深信不疑啊，那些日子。”
辛医生语调平板，似乎在压抑着感情。
“我们家世代为医，我的爷爷，一位可敬的外科医生，在主动接收拯救一例车祸手术时惨遭失败，他主动承担了所有责任，在那个年代的中国，医患关系紧张，失败的医生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丑掩百美，我爷爷大义凛然的行为非但没有得到患者家属的谅解，还被憎恨，最后，头上——”
辛医生苦笑着指指自己的额角，用手无力地一挥。
“挨了一带钉子的铁棍，直接扑地，我爸在手术室里玩了四小时的命，他才捡回一条命，现在还在床上过着半死不活的植物人生活。那年我高中毕业，搞不清到底学不学医，父亲带我望着他床上的父辈，只是叹了一句：‘医生啊，医活，不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