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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片断 辛医生
“现场怎么样？”
“一团糟。”
嘀咕着，门都不敲的男人同样也穿着白大褂，但却套着一件挽到脚踝以上的灰色裤字，很不协调。衣服已经被属于别人一层层的血污染脏了，他的个头很矮，几乎和半脚步入老年的医生一样，白大褂的下端明显有剪裁的痕迹。标准的东方人面孔，年纪四十上下，面孔很干净，短短的黑发像刷子一样立在头顶，与衣服相对的，一丝不乱，视力似乎有些近视，但却射出来墨色的锐利目光。
“真的一团糟，面积不过十几平方千米的县城，一半全是废墟，幸亏行动前进行了疏散，要不然不知道平民死伤会有多么惨烈，好像我又回到了中东战争一样。”
那男人把自己扔到病房的一张椅子上，全身靠在椅背上。
“你也不容易呀，亲自面对造成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听幸存者说那家伙外形是个孩子，因为距离辨不清男女，它是……”
“是个男孩，而且也真的只是个孩子罢了。”
“哈，你当真？”
那人对此弃之以鼻，背过脸去。
“辛医生那还真是辛苦你，死伤者全是武警军方以及学园都市的警备员吧？伤势如何呢？”
被称作辛医生的男人摸摸光洁的下巴，漫不经心地回答。
“勉勉强强，还有学园都市暗部成员，具体我没搞清楚，他们身份敏感呐。我不像您，‘冥土追魂’，您可以脚踏两条船，一身正气内外干净，我还得过日子。”
医生的面容不如所动，平静地继续说：
“你没有直接回答我问题的重点呢。”
辛医生扬起一根眉毛，依旧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哦，伤势轻的多是擦枪走火，稍微严重一点就是子弹伤，再严重的是全身烧伤，不过只是样子难看些，带的那两个小护士吐了一个，晕了一个。哎，有一个特惨，肺部被三枚子弹击穿，无法正常喘气了，揪着我的袖子让我杀了他。”
辛医生闭上了眼睛，把嘴巴张开。
“然后呢？”
“嗯，做了我可以做的，然后，我让他走得很安静。”
“什么？！”
辛医生睁开一只眼睛，看到医生的左手微微发抖。
“一整支吗啡，再一针。”
男人从头上如拔簪子一样拔出一根细针，晃了晃，插回去了。
“这，和屠夫有什么区别？！”
辛医生一下子把两个眼睛张开了，把身子全直起来。
“您叫我屠夫？叫一个职业医生屠夫？呵，好吧，主任，我不否认，我的祖上从医那么多年，的的确确是有两个屠夫，加上我，共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