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台》第十六回(3)
“添!”九良把空碗递给烧饼,“谢谢先生。”
“谢啥玩意?”烧饼手一抖,差点把碗cei了,“先生?别别别,兄弟你可别这么叫我。”
“啊?为啥?”
“我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你跟我叫先生,这不是寒碜我呢。”
“哥,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先生……”
“行行行,你别叫了,我我我……给你盛粥去。”烧饼愣被这称呼吓得落荒而逃。
九良十分沮丧,饭罢,抱着三弦到墙根底下练新曲儿去了。不过这大概是头一遭,九良连弹弦儿都有几分心不在焉,手指头打绊子,音准也不大合适。
“九良!”掌柜的隔着窗户喊他,“上前边找大林,让他把水牌子写上!”
九良撂下弦儿,走到前堂,拽住了大林的袖子,“先生,掌柜的让你把水牌子……”
话还没说完,大林先乐得背过气去,“哈哈哈,先生哈哈哈哈哈哈,哎呦我的妈呀,你跟我叫先生,哈哈哈哈,谢谢你瞧得起我啊,兄弟。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正经的称呼,你笑什么啊!”
“哎呦,笑岔气了。”大林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抹去了笑出来的眼泪,“就是因为太正经了我才笑的。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给我们讲课的才叫先生呢,那一个个都比掌柜的岁数还大,你跟我叫先生,不是那么回事啊。”
“别乐了,掌柜的让你写水牌子去!”九良被他笑得不大高兴,揣着袖站在原地愣神。
“哟,九良,今儿你怎么在前边呢?祥子呢?大林呢?小四、小孟儿呢?你们这还是轮班跑堂啊?”侯爷从门口走到堂内,这趟词儿都不带歇气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