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摸鱼】形形·色色(2)

“亚迪斯先生，我一直很仰慕您对艺术的见解。”她顿了顿，垂下目光。“我是伊思缇，其实是学习数学的，但是对音乐也很感兴趣，经常会在这里听各位艺术家的讲座，但是至今为止，只有你给了我……”
他察觉到她的声音低下去了，眨了眨眼，随即回过神来笑答，“我只是讲了一些我所了解的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下次讲课会在三天后，恰好会提到数学与这两个图形的事。虽说我最擅长的是雕塑，但我仍然听说有人用钢琴与乐谱来演绎圆周率……”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提到的一些人是否真实存在过，一些听起来离奇的传言也尽管拿出来说，只要足够有趣便可。或许是因为阳光太过灼热，他感觉面颊有些发烫，头脑也有些混沌。伊思缇也只是专注地听着，并频频点头。有好几次他怀疑这位听众已经感到乏味了，但是她却一直保持着认真且坚定的神情，像是一位虔诚的信徒。
信徒？他猛然回神，头脑瞬间清晰了许多。在对他刚才说的一些话进行简单的修正和总结后，他才意识到天色已经变得有些昏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伊丝缇顺着他的目光瞧了瞧天空，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很高兴能听到先生的讲解，我确实有不少收获。像我想的那样，您确实是迄今为止，对圆与三角这个永恒不变的课题了解得最深入也是最全面的一位艺术家。”
他愣了一下，似乎因为这有些夸张的称赞有些惶恐，摇了摇头。
“不。在我有更完美的作品前，或许我就只是一个最平庸的人。不说这些了，黄昏已经接近尾声，请允许我送你回去吧。”
“你知道我的住处？”伊丝缇调皮地扬起头，与刚刚正色讨论艺术与数学的女性判若两人。“兴许我住在湖泊的另一边呢。”
“如果是这样，那么请让我帮你划船。”他也开着玩笑，却跟上了突然转身离去的姑娘。伊丝缇的笑容似乎能够温暖他由石膏雕凿的心脏，并在那里留下她的名字。在送伊丝缇回家的前半程中，他们谁也没有开口。但是到达一家已经挂上“营业结束”牌子的画具店前，伊丝缇却再次开口询问。
“先生刚刚说，现在只是一个最平庸的人，不过在几年前，先生不就有了几件能够成为时代大作的雕塑吗？在那些由圆与三角构成的雕塑上，用最有冲击性的色彩作为点缀，即便是回想，也能让人热血沸腾！”
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她宝石蓝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却有些困惑了。“真的有那么特别？”
“当然。独特在于每个人都能从中看到自己熟悉的东西，因此男女老少都会喜欢它，包括我。”她回头望着站在原地的亚迪斯，伸手拽了拽他的手臂。她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紧张的神色却很快舒缓了。他再次与她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