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短篇】一期一会(12)

    泉水已经打好了，点燃炭火，熟悉的温度传来，是那样的温暖，就像母亲的怀抱。这暮春的泉水味道会怎么样呢，会不会比秋天的泉水还要冷冽？的确，侍奉神明的茶道在这一边的世界里，也不会再有什么意义了，我愿意到那边再继续煮茶，为了两位大人。
    至于这最后一次，是告别的茶。
    打开小罐子，取出一抹嫩绿的茶叶，清香扑鼻而来。窗外是客星寥落，明月半墙，唯有长夜漫漫，春风寂寂相伴。我想起母亲常哼的那首颂神的歌谣，不禁也轻声哼唱起来，水也煮开了。
    把水冲进准备好的茶碗里，茶叶在热水里翻卷翩跹，很快，熟悉的茶香四溢，月光下依稀可见那淡袅的轻烟，散入宁静的夜里。这轻烟就像信仰一样捉摸不透。
    啊，信仰……
    信仰在这片天地里，纷纷散落，宛若微弱的烛火。我短短的16年人生里，一直都在追求信仰，最后才发现信仰只是残存的余烬，再也没有办法找回曾经鼎盛的信仰了。这座神社束缚着我，我还沉湎于过去的荣光，躲在和母亲相处的幻梦里。我曾经以为这里是避风港，是神明恩泽的显现；现在我才发现，这座神社只是古旧的残骸，或许在这个现代的世界 ，它早就不应该存在了。
    只是我还是很爱这里，爱着母亲，爱着神明大人……
    泪水悄然滴了下来，我颤抖着双手温好茶水，缓缓饮下一口。
终于喝到了母亲的那个味道，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完成这一系列的茶艺，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却只想哭呢？
    喝完这碗茶，泪水终于再也止不住了，我趴在桌子上痛哭失声……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窗外已是黎明，蒙蒙亮的天空告诉我，我就那样哭着睡着了。果然，我只是这么脆弱的小女孩，没有母亲在，我该怎么承担这份重负呢？但是，除了我以外，并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该走了，这最后一次相会，终究需要有一个结局。
    我收起茶具，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犹豫着。
虽然我早就下定了决心，但是要亲手告别的话，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软弱了。这时我又想起东京那位孤独的巫女，想起京都那所神社的空壳，我终于还是闭上眼睛，点燃了火折子，把它扔在榻榻米上。神社是木头搭建的，火一旦点燃，就没有办法熄灭。
火光如梦似幻，是在隐喻着那纷飞的信仰吧。再见了，来世再相见怎么样？
在晶莹的泪光里，我挥手告别，这一生最后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