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卜凡 《弯腰》 【九】

九
足球比赛结束的时候，球员会狠狠地拥抱亲吻队友，为一场胜利欢呼。宝宝听着睡前故事闭上眼睛的时候，父母轻轻吻上孩子的额头，盼他做个好梦。每个吻因为它的意义，让人觉得格外温馨。
岳明辉在那个对方亲吻自己面颊的瞬间短暂的思考了一下每种吻的意义，却找不到一种方式给这个吻定义。
他警告自己不要想太多，警告自己那只是兄弟的亲昵，然后又无数次像往常一样警告自己收起这种徒劳的、无望的喜欢。
但那柔软的触感像烙印一样，滚烫的在他脸上盖上印章。
这太危险了，危险的让他想到从前接受一个杂志采访的过程中，他和凡子做一个对视的小游戏。不过几十秒的对视时间，他没有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对视乌雷的热泪盈眶，却清楚的透过对方的发亮的眼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像此刻，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但他还是指挥着自己挤出一个微笑，寻找着往日的岳明辉该有的语气说:“多大了还这么腻歪，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儿呢？”
他笑着一句带过，自以为坦荡。但睫毛上像落了灰，眨一下眼睛里就多一层阴翳。
他转过头盯着自己的影子，弯着腰背着卜凡，动了动脚，有些艰难的挪动，步履蹒跚的像个八十岁的老人。
卜凡趴在他背上，看着他俩的影子一点点隐没在转角的黑暗里，杂糅着绵密的的亲昵和无法逾越的距离。
“怎么就不是小孩儿了，我才26岁。”他刻意说的字字清晰，企图让岳明辉记住如今的自己。
“26了还小孩儿呢。我26岁的时候是老岳，你26岁的时候也该从小凡变成老凡啦。”岳明辉说。
卜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反驳，“不，那是你。你26岁的时候是老岳，我26岁的时候…”
“是老公。”他盯着岳明辉的侧脸，不想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岳明辉很惊讶，惊讶于他脸皮的厚度，油腻的程度，索性放他下来打了他一顿。
“当红男星当街打人？”
“自己瞅瞅身上有点人样儿吗？”
“怎么就没人样儿，我可不是万千少女心中的老公吗，你嫉妒啊。”
“你说这话万千少女知道吗？”
卜凡一手揽住他的肩，一手抄着口袋往前走，面色沉稳的看不出心潮起伏，他说:“少女不知道，岳明辉知道就成。”是惯常的，撩人的语气。
可岳明辉并不太想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凉气，抬头看卜凡脸上被路灯柔和了的侧脸。
“行吧少贫了，晚了，咱快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