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卜岳 《弯腰》 【十七】(2)

岳明辉回头，莫名有些留恋这场未曾停留多久的雪，以及这座从前未曾停留多久的城市。
卜凡问:“青岛的雪好看还是北京的好看？”
岳明辉想了想说:“都好看。”
“不行，得分出一个最棒的。”
“……那还是北京。”
“啊？为什么？你有没有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啊。”卜凡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掰着他的脑袋往旁边转了转，示意给他什么是标准答案。
岳明辉被迫扭头看了眼，回头指了指地面说:“都化了，你傻啊。”
“说谁傻呢？”卜凡拍了他臂膀一下，忍了忍，没忍住又偷偷在他脸上亲了口，露出了个餍足的笑，“行吧，原谅你的为老不尊，看在你又长了一岁的份上。”
岳明辉擦了擦脸颊，问:“你没长吗？”
“我永远26。”
“你怎么不说你16呢？”
卜凡看了看天，白茫茫一片，树上的老树枝被雪浸染，比往常鲜亮了点儿，他忽然有点难过，淡淡的看了眼岳明辉，“16岁还没遇到你。”
岳明辉走着走着踉跄了下，居然难得的有些无措。他眯了眯眼睛，笑了笑，露出了标志性的小虎牙，“这么会说话的吗？”
卜凡没接他话，沉默了很久，其实也没多久，只是岳明辉觉得有很久。久到他听到卜凡的下一句话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说真的，别想做我伴郎了。”
“做新郎吧，风风光光的。”
岳明辉愣在了原地，捕捉着从卜凡口中飘过来的每个字，碾碎了细细研磨，想着自己会不会哪里听错了。
然后卜凡背对着他，弯下了腰，他恍惚间听见他低低的说话，声音被风卷的有些飘忽不定，“这样你真的老了，我也有理由背你。好不好，岳明辉？”
 好不好啊，岳明辉。
好不好呢？
青岛真冷啊，岳明辉打了个寒颤，一瞬间觉得冷风也是润物细无声的，不然怎么吹的他像喝了烈酒，摇摇晃晃，沉醉不知归路。
卜凡弯着腰，拍拍自己的背，示意他上来，他有些絮絮叨叨，“你说不好也是没有用的，你比我大，得让着我。”
岳明辉的“好”字就堵在了喉咙里，卡的他心里有点难受。
天空又开始落雪了，落到睫毛上没一会儿就化了，岳明辉趴在他背上想挤出个微笑，雪花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他捏了捏卜凡的耳朵，有些哽咽。
“凡子，明年咱们再一起来看雪吧。”
明年，后年，大后年。
从此以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