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鲸人（序）(6)

她没有穿鞋，光着脚走到了屋子外面，不知为何，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感。她一打开门就闻到了浓重的海风的气息，比她在海上闻到的还要浓，好像是一条鱼在用腮呼吸的感觉。她可以感受到被踩在她脚心的一颗种子的律动，那颗种子周围的土地正在被一点点的顶开。她可以感受到风，不是被风吹过的感觉，而是好像自己成为了风的发源地一般，晚风随着自己的呼吸奔流，又静滞……
好像，她已经不是清儿，而是自然的一部分。
她感到很迷茫，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
她决定看看北冰洋。
北冰洋一定会知道答案的。
她缓缓地走着，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因为那股不知名的敏感，踩到一粒石子都会像是针扎一般。
渐渐的她看到北冰洋了。
“我也是海神的孩子啊，
父亲啊，父亲啊，
命运它嚼碎了我的骨头，
它撕扯着我的灵魂……
救救我……
我是那么的信任你
那么的信任你……”
歌声从海中传来，让清儿有点害怕，但是这或许表明这不是梦。
“你知道这首歌还有最后一句吗？”
清儿渐渐的看见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女孩，她站在海的边缘向自己发问。
“你是谁？”她喊道，声音因为惊恐而扭曲。
“你是谁呢，你是谁呢……”她慢慢的走向了清儿，“你忘了你自己是谁吧。”
清儿无法动弹了，她发现自己的双脚被缠住了，被从沙子里伸出来的藤蔓紧紧地缠绕住了，那藤上还挂着一些鲸鱼的骨屑，尖尖的刺进她的脚踝。
“就像是所有的人类一样，”清儿渐渐的看清了女孩的脸，“人类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女孩的脸很精致，像是洋娃娃一样。也同样的僵硬和诡异。
“你还没回答我，你记得这歌还有最后一句吗？”
“我……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的爸爸教我唱过这首歌。”她笑了出来，很无助，也很偏执，“最后一句啊…………是这样的……”
她猛地向清儿的腹部打过去，让她痛苦的弯下腰，喊了出来，就像是跪了下来一般。
“所以我如今背叛了你……这就是最后一句啊，”她用气声在清儿的耳边说着，“所以我如今背叛了你啊……”
“我那么的信任你……那么的信任你啊……你为什么不帮我……”
清儿痛苦的呻吟着，听着女孩唱着这首如今听起来很诡异的歌。
“……”清儿感觉快要昏过去了，她没有多余的意识思考为什么女孩会有这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