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戏弦(2)
周九良也曾问过他家先生。
孟鹤堂只是一挑眼说了句“那是他的座”就没再开口。
周九良被这句勾起了心思,不弹三弦的空闲,拎着个烟袋子头一次和苑里同行们打听起闲言。
一来二去,就把孟鹤堂的底事翻了个空。
他家先生也曾以为遇见了良人,那位公子日日坐在当间那桌,也不同旁人般起哄,手持扇子随着韵律拍腿,一句句的小声跟唱。
接着就约着喝茶聊戏,不谈风花雪月,却尽显风情。
两人熟识了起来,来往密切,戏楼都做好了等先生一离开就招新人的准备时,那公子却没撂下只言片语独自回了京。
说他有情,却偏抛下先生,说他无情,又包下几年的正桌。
周九良皱着眉头将烟袋在桌角嗑的邦邦作响,第一次没了回房里练三弦的心思。
当夜,他闷声道晚,却不想孟鹤堂一挑帘儿露出几分样来。
“都打听到了?”
他愣在当地,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你瞧我——像女子吗”
“扮上像”
“现在呢”
“先生有男子气性,怎会如女子”
孟鹤堂轻笑一声,“可他偏偏如此认为”
素面清茶几盏,道他不如舞台上娇媚。
可他不是那娇滴滴的闺阁女。
两人当日挑明了话,也便将心里那点心思散了。那公子没了牵挂自然北上回京。
“他以朋友的名义包这正桌三年,此后我们便无来往”孟鹤堂放下帘子,转身向自己床榻走去,似是没了交谈的兴趣。
周九良不知先生为何向他提及。
这人情世故复杂的很,叨扰得他头疼。
他把玩手里的烟袋,从墙角突然窜出只黑猫来“喵呜~”
周九良定睛一看,试探的叫了声“秀秀?”
那黑猫似是听懂了,拖着条瘸腿,半颠半崴的走过来。
孟鹤堂应是听到了动静,“对了,你那边那只黑猫怎么回事,傍晚就来了,怪吓人的”
周九良把秀秀抱在怀里“这是我们戏楼的秀秀,也不知怎么过来了,这路可不近,它拖着条腿呢”
“那你晚上可得看住了,别让他到我这边来”孟鹤堂顿住,“我这不是怕啊,就是…”他把脑袋缩到被窝里,瓮声瓮气说了个词。
周九良没大听清,反问一句。
就听到那边传来假意的呼噜声,只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