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戏弦(3)
他忽然生了兴趣,穿过晨雾,去取那沾了露的花朵。
暗香疏影,春风盈袖。
他耐心采折,回到房里又搭配着花色插在花瓶里,薄衣清汗,耗了不少心神,这一耗就待到了孟鹤堂转醒。
孟鹤堂稍加披衣,踢踏着鞋站到摆弄花朵的少年身后。
周九良此时不过十五六岁,半大的孩子,一心插花,满脑子都沉浸在先生醒来会很开心的欢喜中,无暇顾及他事。
孟鹤堂越过少年的头顶,看那满束花,收回视线时,瞧他脖颈微湿,冒着些小水珠,开了口“是露还是汗啊?”
要是汗可得当心着凉了。
周九良吓得一激灵,差点没给花瓶给摔了。待回过神来,暗道莫不是自己的汗味熏着了先生?
于是退后半步,支吾了声“我去洗漱”就撩开帘子落荒而逃。
孟鹤堂瞧着少年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我又不是豺狼虎豹,更不会吃了他,怕我作什么?难不成是因为——我没漱口?
两人闹了误会,互相不好意思,上场前都没再交流,这孟鹤堂也便忘了就那秀秀的事给周九良托付几句。
开唱后果然出了事。
孟鹤堂正唱到兴致,台下突然骚动。
原来是那秀秀闻着了食香,自后院厢房寻到了这,但黑猫自被认为不吉之物,又拖着残体,所到之处众人避之。
二桌的刘少招手示意手下把这猫解决掉,周九良见了扔下三弦就准备下台来夺,却被自家先生拦住,还未问其缘由,就听孟鹤堂对台下道“随它去吧,一只猫而已,我差后人来处理便可”说着急忙摆摆衣袖让后台来人抱走,接着说“今日扰了各位,这样我再赠送一段”
台下人被哄得高兴,这事貌似就过去了。
夜里歇下前,两人对坐,秀秀蜷在脚边。
周九良时不时挽袖,啜茶,打量孟鹤堂的神情。
孟鹤堂知道这孩子脸皮薄,也不溜着他,半哑着嗓子问“有什么想说的”
周九良这才像得了救赎:“今日多谢先生,怪我,我没锁好门”他站起身来“先生您骂我吧,您嗓子都哑了”说着表情沮丧了起来,低垂着眉眼,被烛光晃得更显委屈来。
孟鹤堂可看不得这个,这周九良可是他亲自从戏楼挑出来的,带在身边几月有余,看着这少年长大,怎么也舍不得他如此自责。
他仰头看着周九良,伸手将少年拉近,宽慰的握住手,轻拍几下“我这不是没事吗”他面露笑意,眼神温柔。
慌得周九良抽出手来匆忙换了话头“先生您先歇下吧,虽说明天休息”他转头急匆匆的朝自己床榻走去,又突然想起来似的“我明日得回趟戏楼,我这三弦今日扔的狠了,貌似偏了音,得回去找老先生看看。”
(我擅自将两人相遇年龄提前了,算是私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