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的时光（四十二）(4)

“不饿。”常晓春心情低落，完全没有胃口。
“我去给你买杯奶茶。”
“别去。”
握住智妍长长的围巾。
“哪儿都别去，别离开我。”
凝望着智妍的眼睛又变得湿漉漉的。
智妍坐回去，解开围巾绕过两个人的脖子。
“别担心。”她把朴孝敏拉进自己的怀里。
朴孝敏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天很冷，等待很漫长。她在智妍温暖的气息里睡着了。
世界忽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被清场。连智妍都不见了。
只有一个清秀干净的女孩子坐在她身旁，穿着厚厚的毛领大衣，脸上泛着红润的朝气。她把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抬头说：“原来下雪了啊。”
声音里带着笑意。
“荷拉？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已经知道答案。可是她并不难过，此刻的寂静有种巨大而神秘的力量，将一切沉重的情感都消融了。
“这里也是我的站台。”荷拉望一眼四周，似乎她已经来过无数次。
她惊讶：“你可以说话了？”
“嗯。”荷拉抬起头闭上眼睛，像第一次学会呼吸一样，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地吐出来，“能说话的感觉真好。可惜，没能亲口对sunny说上一句。”
“你不去见她吗？”
“来不及了。”
荷拉微笑着转过头：“谢谢你送来的蛋糕。你在医院说的话，我听到了。虽然没能见她最后一面有些遗憾，不过我很庆幸她没看到我最后虚弱不堪的惨状，不然，她会更伤心的。现在这样多好，不管过去多少年，她记忆中的我永远停留在18岁的样子……”她的声音被远处传来的汽笛声盖过。一辆老式的红皮火车亮着黄色的车灯驶进车站，慢慢减速，喷出许多弥漫的雾气停在他们面前。
“我的火车到了。”
“你要去哪儿？”
“我不知道。”
“你就这么走了？你舍得sunny吗？”朴孝敏急着想挽留她，可身体很重，完全使不上力气。
“我舍不得。”荷拉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有下辈子，我绝对不要死在我爱的人前面。”
车门缓缓合起，单薄沉静的女孩隔着玻璃对她轻轻挥手，脸上的笑容温柔又哀伤。
她想追上去，可还是一点都动不了。
火车开走了，寂静退去了，嘈杂的人声像是收音机里调出的频道，在耳边一点一点放大，有候车厅里传来的广播声，有人的脚步声，还有智妍担忧地呼唤声：“孝敏，喂，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