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的时光（四十二）(3)

胰腺癌被称为癌中之王，得这种癌症的人存活率非常低。癌症早期没有特征性的症状，就算有，也经常会被误诊，比如急性心脏病。估计医生也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孩子就得癌症，还是晚期。胰腺癌恶化起来非常快，再加上耽误治疗，荷拉的病情急转直下。
“他们说她基本活不过半个月了……我还以为她会没事的……”sunny泣不成声。
孝敏也掉下眼泪。
sunny啜泣着，努力吐清楚每一个字：“晓春，你、你帮我个忙……她妈妈说她已经好几天不能吃饭了，今天她忽然在纸上写很想吃蛋糕。我知道，她说的肯定是我曾经带她去的那家蛋糕店，我告诉你在哪里，你帮我买蛋糕送给她，好不好？”
“你说吧。”孝敏几次擦眼泪，几乎看不清笔下写的字。
朴孝敏叫来智妍，两个人一起找到那家店，买了荷拉最喜欢的绿茶慕斯蛋糕，坐了两个小时的火车去首尔。
荷拉在一家肿瘤医院里住着。医院门诊大厅里排着接龙样的队伍，只为挂一个专家号。朴孝敏从寒冷的室外走进住院部的走廊，却未感觉到温暖。消毒水的味道是冷的，头发稀疏的化疗病人穿着蓝白条的睡衣游魂般地与她擦肩而过，她不寒而栗。
荷拉睡在三人病房靠窗的那张床上。
朴孝敏看到荷拉的时候，她瘦黄枯槁毫面容毫无生气，她简直不能相信这是那个被sunny形容成微笑天使的女孩。
一个星期前，她还看到她骑车带着sunny在学校里飞驰，怎么现在人就奄奄一息地躺在这儿了呢。
荷拉的家人见朴孝敏特意送了蛋糕来，都红着眼睛感谢她。孝敏看到荷拉妈妈憔悴的样子，心酸的不行，真恨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荷拉从中午就陷入了昏迷，医生说继续这样，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朴孝敏坐在床边对她说话，她说：“对不起，荷拉，sunny暂时来不了。她非常非常挂念你，让我带蛋糕给你。如果你听到了，醒过来，吃一口吧。”
荷拉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告别了荷拉的家人，离开医院。朴孝敏伏在智妍肩膀上哭了很久。
她们去了火车站，只剩最末一班车。距离发车还有两个多小时，他们相互依偎着坐在椅子上等车。融雪天气，人们围着厚围巾经过，唇边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白雾。
天空在候车厅的屋顶和遮阳台的边缘之间露出一条缝隙，傍晚的余晖无力地从缝隙里溢进来，散落在穿堂而过的寒风里。
智妍问：“你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