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龙牙】君山有女(3)

少年闻言，微微一笑：“不打紧，既然是要紧的事情，那咱们便赶些罢。”
他说着，将手向上一挥，身上墨绿的布袍飞上半空。只听他轻吐一声“出”，那布袍凭空便转起来，愈转愈大，倏忽横拦在众人面前，宛如一块幕布。这样的神通手段，阿福这般仆役至多只是听说过，绝难见到，因而此时不由一阵惊异，盯着眼前墨绿的布料，几乎想将它盯出洞来。
却不等他们反应，少年向前伸手，手腕一转，道一声“收”，那墨绿的布便又由头至尾服帖地穿回他身上。仍是身形颀长，衣袂飘飘，道不尽的风流。
“这……”
阿福瞪圆了眼。
一个仆役甚而打了个跌。
但他摔得不重，因为已经到了西山脚下小村庄的村口，一片平坦。村口的大榕树下，叫卖的王婶甚至还招呼了他一下：“哎哟，张家阿三，这就回来啦？你娘炖了汤，就等你回去喝哩！”
仆役还有些浑噩，只管点头答应。
王婶看他一副呆样，笑了他几句，又招呼旁边的：“你们可要尝尝我这红豆圆子？自家的红豆，自家酿的米酒，自家搓的圆子，只要两文钱一碗哩！大冬天的，多热乎，是不是？老爷不喝，阿福小兄弟是尝过的——”
阿福应了一声，朝前走了两步打算将张家阿三扶起来，王婶却惊讶道：“哎呀，先前还不见这样齐整的后生，怎么——”
后边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她原是想说这生的怪异，头发半黑半白。但她定睛看了片刻，却又觉得这年轻人俊秀非常，这几十年来没曾见过这样出众的人物，仿佛合该如此，要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那双莹莹的绿眼睛望过来，便如春风拂过，叫人心头一暖。
王婶便热情地招呼他：“你也来吃一碗不？这样漂亮的后生，你吃的这一碗婶子不收钱！”
阿福原以为这样的世外高人，肯定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正要替他谢绝，就听他笑应了一声：“好呀，那便有劳了。”
“……”
阿福伸手托住自己的下巴。
看了看旁边的老爷，犹豫是否应该帮忙一起托住。
显然二十三年前的相识并没有帮助老爷认识到这位先生的不同一般。
少年上前，捧起一碗红豆圆子，同王婶说了几句话。不知道说了什么，直将她喜得眉开眼笑，连连叫他多吃一些。
他推辞不过，便提了一碗说带给妹妹尝尝。
“我们尚且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留了。婶子自己多看顾着些，天气寒冻，莫要染了风寒。”
他举重若轻地同这村妇道别之后，便朝阿福这边点点头：“这便上路罢，马车就在旁侧，快些将事情解决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