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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的时光(六十七)(2)

2023-03-06TARA敏妍 来源:百合文库
她控制不了自己那些疯狂的做法,她把她的心击得粉碎。可这个傻瓜,在她一无所有时,仍旧理解她,原谅她,傻傻地跑在她面前张开手臂保护她。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消除了留给她的阴影,把她的伤口填平,让她毫无芥蒂地对她笑,信任她,依赖她,完全属于她。
她以为一切都没事了,她看到颜色了,她也是她的了,可老天仍不放过她们。
车开上了高架桥,在蜿蜓回转永远看不到头的行驶中,她忽然觉得无望,这种无望在血液里逐渐冰冻她的身体,她周身凉透,惊慌失措地握住朴孝敏同样冰冷的手,她似在安详沉睡的温柔侧脸让她安全,终于克制把车开向路崖的冲动。
朴智妍喉咙里似乎有水声,没有眼泪却硬咽着说:“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感冒的时候谁来陪我打针,我发脾气的时候谁来拥抱我,我发疯的时候谁陪我锁在一起。我死的时候……我还没死呢朴孝敏,所以你也不能死。你绝对不能死在我前面!”
到了医院,他说:“孝敏,活过来。”然后把她抱下车,送进急诊室。
怀里的人送到医院了,朴智妍也如虚脱了一般,垂着头,手掌撑着地面才能不倒下。银色的十字架正好从被推走的孝敏脖子上掉下来,落入他的视线,在他眼中摇晃。她一把捡起来,绝望地笑了。
“上帝,是你在看着我吗?”
孝敏感觉身体没有重量,轻飘飘的,眼前是一盏接着一盏迅速后退的日光灯。四面都是安详的白色,到天堂了吗,为什么她听到了祈祷的声音——我们的天父,愿你的名显扬,愿你国来临,愿你的旨意在人间奉行,求你赏给我们福祉,求你宽恕我们罪过,不要让我们陷于劫难,救我们免于凶恶……
朴智妍在手术室外,手握着十字架,一遍一遍地念着祷词。爸爸离开的那天,知道爸爸死的那天,她都是这样,疯魔地祈祷着。她从小信奉上帝,没有一次让她如愿。如果这次再不能,她便不再需要信仰。命都不要了,要信仰何用。
三个小时的急救,手术室门前的灯终于不再刺眼。
医生告诉她,断裂的血管已经找到封住,病人失血过多极度虚弱,还处于昏迷状态,以后要长期调养才能完全恢复。
朴智妍拦住急着去洗手的医生问:“你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确定。”
“你确定?”
“小姑娘,我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了。”医生郑重地点头,“你妹妹没事了,放心吧。以后好好儿调理调理,别着凉,别干重活。”
医生后面说的什么她没听到,只木然地重复着医生的话:“没有生命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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