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翻)一刀斋梦录——上一(4)
梶原把派往青山的部下整列妥当后在葬列中举起了仪仗。将军的灵柩乘的炮车后面是马拉着的夫人的灵柩车。
在立枪的号令中,把佩刀纳入刀鞘的时候,梶原一时沮丧得陷入了一片空白。他本以为会永远存在存在的明治时代现在完结了。
现在想起那时的感慨,哪怕突兀冒失,或许一会也坚持不了的被压垮而寻死也是了不起的事情吧。结果却是自己对于明治时代的诀别感到模棱两可。乃木将军在先皇驾崩后就像扫除尘埃一样爽快地把残存的依恋干净利落地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梶原的祖父此人,是在明治维新的时候死在了上野的山上。
在逃走的时候,祖父把尚还年轻的父亲放在膝上。江户无战投降成为了后世的笑话。据说祖父死去的原因也是因此。另外在这场战争中属于武士的世界也终结了,在强盗萨长面前低下了头,为谋生毫不犹豫的舍弃了高洁的刀下令了归农的政策。
一家之主的祖父战死了,旗本的宅邸被新政府收回了,按照祖父遗言回到多摩的封地当回农民。对于旧幕臣的下场来说这已经是相当大的恩惠了。
从小听这些往事长大的梶原身上有农家次男的劲头,也有矜持自傲。文武双全的他在陆军幼年学校也是名列前茅的。不是因为被谁说的,那是种骨子里透出的矜持。“稔”这个名字提示着出身是从祖父那里领受来的,梶原一直很喜欢。梶原这个姓有种粗鲁的感觉,“梶原稔”从字面上就感觉稳重了许多。
祖父遗言中有许多“萨长的贼人”之类的怨恨之言,在梶原这一代已经没人会放在心上了。因为在他幼时发起的日清战争和在士官学校读书期间爆发的日俄战争中,日本是一个国家的概念已经确立了。
那个明治日落西山,大正尚未到来的清晨,梶原和乃木将军相遇了。那个时候应该对日俄战役的英雄感到敬意的地方涌出的全是意想不到的恶意。那个在马上不断回首的身姿中,梶原感到了他与军人不相称的留恋。
那一瞬间的恶意究竟从何而来呢?之后梶原思考了这个问题,答案是显而易见地。日本这个概念的深处是靠封锁如祖父一样咒骂“萨长的贼人”的声音,那令人憎恶的东西必定是其中渗透出来的。
乃木将军算起来享年六十四岁,也就是说是祖父在明治维新时期的仇敌之中年轻时的将军也是一个。细想的话梶原注意到了,东乡提督、山县元帅、大山元帅、桂侍从长,现今掌权的将军们多数都在进攻杀死祖父的仇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