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之谈 | 从前的老豆腐(2)

白雯：……
我：是不是说的特别有道理，竟然无言以对？
白雯：有道理个屁！
我：你吃不吃？
白雯：怎么不吃！不吃白不吃！
我：那你起来吧，三个小时后你楼下见。
白雯：等会儿！
我：？
白雯：吃啥咱们？
我：不知道，赶着走吧。
白雯：走哪儿去？
我：回家。
 
三个小时后，我跟白雯坐上了回我家的火车。
省城距离我老家不过五十公里，小时候坐最慢的绿皮车也只用一小时，现在通了更快的干线火车，只要不足半小时就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带白雯回老家，虽然只隔几十公里，大学这三年间，白雯来往于温暖湿润的南方城市和寒冷边陲的北方省城很多次，也无数次扮演小飞人在各个国度间旅行，却从没主动提出过要来我家。我知道她是想来的，只是我不提，她也不说。
我的家乡是省会旁的四线小城，有赖于这几年省会城市的蓬勃发展，四线小城越来越没落了。三年间我只有寒暑假回来，几年里和我离开时一样，城市好像跌入了时光的缝隙，在所有的世界都马不停蹄沿时间的轨道飞速前进时，我的家乡就像凝固了一样，在原地等我回来，从来没有变过。
“我蛮喜欢这个样子的，很有旧时光的味道。”白雯评价道。
我很想知道白雯口中的“旧时光”是什么样的，她过去生活的城市是如何，有没有同样的青青翠柳，绝少行车，推车叫卖的小贩，纵横无序的狭窄马路，和某个过客匆匆。
不过话没有说出口，我并不是个话多的人。
“我饿死了，咱们吃啥？”白雯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回答，拉着白雯，选了一条我从来没走过的路。
从小到大离家，我生活的范围都止步于奶奶家的院子到学校，步行20分钟的脚程，以此为半径画一个圈，二十年来只走出这么远。
小时候我很胆小，不敢去陌生的地方，不敢见陌生的人，到过的地方几乎都是奶奶带着我走的，在她退休以后回到家中，也是我初有记忆的时候，一直呆在奶奶家，在爸妈工作上班后，漫长的白天，都是奶奶陪伴我长大。
白天，我们一起打扑克，看中央二套的《格林童话》动画片，陪我玩屋子里仅有的几个玩具积木，给我做午饭，包饺子，卧鸡蛋，煮面条。奶奶住在一幢有几十年楼龄的老房子里，三间屋子两间朝北，只有我呆的一间有阳光，于是，童年里奶奶就陪我长久地呆在屋里，电视发出沙沙的背景音，奶奶在床头做针线活，我就搬个小凳子替她缠毛线，透过窗口洒进来的阳光数空气里的灰尘。我睡觉时面冲的墙皮被我一点点抠下来，我开始想象那些墙皮的形状，给它们起名字，编故事。它们有的像站起来的狗熊，有的像宇宙飞船，有的像马路上驶过的小汽车，有的像马，有的像地图，但我总能找到一个故事，让他们彼此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