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二）

尹警官推开一道挂着“停止营业”牌子的门，迈过门槛走进店里。
他脱下外套想要把它挂到挂钩上，比划了两下才发现，挂衣服的挂钩换了一个新的，位置比以前的高了一些。
“对，对不起，我们……”一个穿着围裙的服务员低着头走了过来。
这个服务员显然是认识这位不速之客，所以当尹警官挂好衣服转过身来之后，他退后两步喊了起来，“警、警……警察！”
他说话结结巴巴的，听起来就像是电影里面黑社会大佬进行非法交易，门口把风的小混混突然发现有一大批警察已经把他们包围了时候所发出的绝望声音。声音中的那股尖锐且有些略带童声的音色让店内坐着的两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店老板这个时候恰好从后厨里走了出来。
“傻子，赶紧过来，给警官搬酒去。”
尹警官在桌子边长椅上坐下来，坐到了刚从后厨端着盘子走出来的瞎子旁边。
尹警官跟瞎子打了个招呼，瞎子张了张嘴，算是回了一声。
瞎子个头不高，略有些秃顶，他的脸红通通的，平常喝了两瓶酒就会这样。几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喝醉酒摔倒在路边撞伤了左眼，等到酒醒后想要去治却已经晚了，医生只能在为他清创摘除破损的眼球后，填入了一个假体。只剩一只眼的他依然喝酒，只要掌勺的手停下来，他就忍不住去喝两口，尹警官看他的样子，怕是在自己来之前就已经喝过了。
“你吓了他一次，他现在是见了你就害怕。”
说话的是坐在长椅里面的胖子，他左脚踩在椅子上，弓着身子，一边说着一边剥开一个煮花生，将壳里面的三粒花生连着汤汁一起吸进口里，咀嚼了起来。
“谁让他老是记不住我？”
说着尹警官抬起头，看着傻子抱着两箱酒放到了自己的脚边。
“都起开。”
“唔，唔。”听了尹警官的命令，傻子连忙去摸原本放在围裙兜里面的酒起子，不知怎地，他那双修长的手摁遍了全身也没有摸到酒起子。傻子回头打量四周，却依然没有看到。他这一边抓着头发一边瞪着眼睛的样子又惹得胖子哈哈大笑起来。
“酒起子不是刚才给胖子了？”店老板从后厨端着一盘熟制的牛肉和一盘鸡爪子走了出来。
他将两盘肉菜放到桌子上后摘下围裙放到身后的空桌上。
“傻子，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回家吧。在里面桌子上有几袋今天晚上处理好的卤肉，我已经分好了。你把他拿回去给你弟弟妹妹吃吧。”
“唔。”
“就在桌子上啊。”
“唔唔。”傻子应了两声就解下围裙走进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