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金陵（十一）(2)

        “怎么逗不好，顾客反映好极了!”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杨九郎没发现磊子表情的细微变化。
        “要不，你以后就去逗哏吧，反正本来你就话多。”张云雷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这回完完全全是欣慰，落寞都在心里了。
        “啊？”杨九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笨嘴拙舌地往回找补“我…我…还没说完呢，我说顾客反映好极了，那不是真好，观众…观众就听个热闹，我当时一直说错，把老关气坏了…到后台我差点让高峰打死……”
        “杨九郎，我跟你说个事。”张云雷打断了他混乱的叙述。
        “前几天早上，我一醒，发现病房里就我自己。再一看，我的轮椅不在。我当时就懵了，你体会过绝望吗？”
        杨九郎急得满脸通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当时特绝望。第一，没有轮椅，我哪儿都去不了，我今天可能又得在床上躺一天，第二……”他眨了眨眼睛，想让眼泪回流“第二，我一想到我以后每天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找轮椅，我觉得我这辈子就完了!哪怕我的腿用不着轮椅了，我心里也别不过这个劲儿!”
        “磊子，你别胡说，人大夫说了，你恢复得特别好，简直就是个奇迹，没几天你就用不着轮椅了……”
        张云雷摇摇头“不是那么回事。我现在在天台上，根本不敢抬头，但凡到个高点儿的地方我心里就发虚，祥子，我是从心里废了。”
        “恐高的人多的是，那个谁，他不也恐高吗？”杨九郎急于阻止他的自暴自弃，其实他也没想起来身边有谁是恐高的。
        “祥子，咱俩不一样，你是个上进的人，踏实，业务能力强。我就是靠柳活儿撑场面的，现在这嗓子……”他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兴许我真得去说评书了，争取发展成第二个单田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