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金陵（十二）

        （十二）
        上次在天台发完了疯，杨九郎也反省了很久，怕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伤着那个本就够脆弱的人。
        而事实上，正是他借着疯劲儿说的那些大实话，才真的让张云雷从心里活过来。
        又过了些时日，张云雷重新掌握了行走的能力，虽然步履蹒跚，但也足以振奋人心。
        那天杨九郎风尘仆仆地从北京赶过来看他。门一推，床上没人。再一看，张云雷正战战兢兢地坐在窗台上!
        “我的祖宗!”杨九郎扔下手里拎的东西，一个箭步冲过去“你怎么上那上边去了？!”
        “别过来!”张云雷脸色苍白，冷汗顺着颀长的脖颈往下淌“我非别过这个劲儿来不可!”
        杨九郎受到了严重的惊吓，愣了一下，继而强行把他从窗台上移动回病床。
        “张云雷!你是要疯啊！学会走才几天就爬高!你是真惦记着再跳一回是吗？”杨九郎还没缓过劲儿来，大汗淋漓，手直哆嗦。一进门就给这么大一surprise，搁谁谁也受不了。
        “祥子，你先歇会儿，别别别，别生气。”张云雷坐起身来，带着疲惫且恐惧且自豪的微笑。
        这笑容几乎惹恼了杨九郎“你他妈还笑!魂儿都让你吓飞了!”他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
        “我也害怕，你看看我这汗!”他抖了抖湿透的上衣“但是我不能一直害怕不是，站个马扎上都哆嗦，那不像话。腿脚利索了，心里不能留着坎儿。”
        “那你能不能有点组织纪律性?有人陪着你的时候再进行这种心理复健活动成吗？”杨九郎长舒一口气，语气稍稍放缓“再者说，哪儿你就腿脚利索了？你给我跑两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