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梦》 Part.4(3)

 
“很快这里就要被撤空了，不想说点什么么？”他问我。
 
“还能说什么呢？我不能责怪科研组那帮老头，更不能责怪‘哈克斯332’，只是感觉十年了，到头来全是一场空，有点遗憾，又有些窝火罢了。”我讪笑道。
 
“是啊，好容易一切都有了那么点起色，可还是摆脱不了命运啊……”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不好说。说到这个还真是很羡慕那几个老站啊。”
 
“撤站之后，打算去做点什么呢？”
 
“不知道啊，也许会趁着现在探测计划的热潮，找一个学院，当个教员什么的吧。你呢？”
 
“不知道啊，离开了这里，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些什么了……”
 
“你不是在这里有了一次探测成功的经验么，还有那么多相关的数据资料，可以去其他站点再当个站长站副什么的，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吧？”
 
听了我的话，副站长抬起头，我看到他的脸上僵硬着半个笑容。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用来参考的那些其他站点的数据是怎么来的？”
 
我看着他的瞪得大大的眼，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4.5站的初始参数就是我定下来的，却怎么也得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也很诧异那些拿着钱就觉得自己是上帝的异教徒（指投资基金会）怎么随随便便就搞来了结果。于是我用了八年时间，先后任职于那八个大站，为的就是想利用他们的数据来修正4.5站。“说着，副站长直起身来，挥动着拳头，”可以说，为了成功，我不得不这么做。可我越是这么做，就越觉得是在否定自己最开始的判断。多少次我想放弃，但每次都想着‘十年了，再忍忍、再等等，也许就成了’，然后就真的坚持下来了……我也想到过‘哈克斯332’的信号到底可能真的是误判，那里也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可是……可是十年了，我怎么能带着这么一个沉默的结果离开这里？”
 
他越说越激动，居然抄起旁边桌上的一个酒瓶狠狠地朝着探测室的大玻璃窗甩了过去。
 
瓶子粉碎，玻璃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蛛网状裂痕。
 
发泄完后，他有些颓然地坐在了地上，苦笑着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