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梦》 Part.3

Chap 4,
 
六点之前，我赶到了车站广场前面。
 
整点的钟声还没敲响，路灯却早早亮了起来。其实虽然已近初冬，但太阳还坚持着不愿落下去。广场的雕像前人来人往，贩售收获节纪念品的女孩子们提前两周就开始向路人兜售纪念品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各自不同的喜悦。
 
广场雕塑伫立在圆形的喷水池中心，一黑一白两只飞鸟每半小时便会围着底座旋转一圈。听老人说，五十年前有一位从海外归来的设计师设计了这个雕像，然后用一种巧妙的机关让两只飞鸟浮空并旋转。据说雕像落成之前，还举办了一个大型的时光胶囊安放仪式，安放地点自然就在飞鸟雕像的下面。五十年过去了，也许是那个年代的人都已不再，亦或是再没有人想起时光胶囊的事情，广场依旧，但再没人提起要去挖掘那段尘封在地下的往事了。
 
我还听说起先两只飞鸟都是白色的，随着时光变迁，其中的一只竟已完全变成黑色了，但光滑依旧，和另一只始终是白色的鸟一起，映照着广场的变化。没人知道为什么，也同样没人深究，广场依然是广场，鸟也依然是鸟……
 
我习惯坐在刻着“挚”字的那段池边等她，但是今天没有人要我等。
 
“咚……咚……”不知不觉间，广场的大钟响了。我闭上了眼睛，等到钟声停下的时候再睁开，发现她已经站在我眼前了。
 
“等了好久了吧？”她笑道。
 
“哪、哪有啊，我也是刚到……”我低下头，搔着后脑。
 
淡淡飘雪中，周围的店铺里奏起了《冬幕节礼赞》。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泛黄的灯光中，她拉起围巾的两角，伴着乐曲轻轻跳起舞来。
 
“好啦，别闹了。”我拉着她的手在池边坐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她也配合地一缩脖子，眯起眼睛笑着，那么美。
 
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小伙子们打扮成冬幕老人的样子散发着广告。我吃完了手里的汉堡，扭头看着边抱着可乐边甩着脚的她。
 
“明天就走了？”
 
她假装瞟着天上，随着歌曲声一下一下点着头。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次变成一甩一甩地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