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带(9)

“妹妹……”
一瞬间，内村语塞。自己的猜测好像都应验了，二十几年前的事，竟然像被录制成了录像带，历历在目的回放在他的面前。
“您怎么了？”
“噢，没什么……”
“平时打扫卫生，做晚饭都是妹妹帮着干的，难得带盒寿司回去，给她拍拍马屁，让她高兴高兴。”
“你妹妹多大了？”
“比我小两岁，二十一。”
加奈对答如流，如果是谎话，不至于说的这么不露破绽吧。
但又一转念，能这么对答如流，也可能是她经常说谎，自己当年不就见识过这么个女孩嘛。
“你妹妹已经睡了吧？”
“是啊，不过听说有寿司，一定会高兴地爬起来，她最喜欢吃寿司了。”
我曾经也是这样的。内村的脑海里浮现的不是她妹妹，而是一个男人在吃寿司。
“部长，你不给家里带一份回去吗？”
“我家里的那一位早就睡下了。”
“不过，给她带去，一定会高兴的呀。”
“都这把岁数了，也不想讨老婆欢心了。”
内村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七上八下，可就是无法平静下来。难道是自己在嫉妒吗？嫉妒这么一个素昧平生，想象中的男人？
那个男人吃着我买单的寿司，一男一女穿著睡衣卿卿我我，可能还会一起笑话我“那个傻瓜部长”。
内村如坐针毡地坐立不安起来，自己怎么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坐着等那份寿司。
“部长，您怎么了？突然严肃起来。”
“没有啊……”
“是不是想起工作上的事了？”
“嘛，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件往事。”
“多年前的往事？”
“别介意，和你没关系。”
内村手忙脚乱地又点上一支烟。
我只是胡思乱想些什么呀，不就是一盒寿司吗，哪值得这么小肚鸡肠。就算这盒寿司是那年轻小伙子吃的，如果这寿司能让这小伙子高兴，能让他填饱肚子，不就是件好事嘛。
想想自己的过去，哪还有责难别人的道理呢。
青春终将不在，人人都会有这么一天，这是因果报应。我不是曾发誓，当我不再年轻时，我也要像多年前的那位部长，就像他当年为轻井打包寿司一样，我也不该嫉妒。心胸放宽点，买单就是了。
只是，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早。说实话，我自以为这一天里自己还遥远的很呢。不过既然早晚要面对这一天，那又何妨他今天来临。这样我不必终日惶惶不安了。
“让您久等了。”厨师响亮地一声招呼，递上寿司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