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城7(4)

正当无数星星将要融作一团时，琴声戛然而止。宇宙恢复了平静，万籁俱寂，却仍似乎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悲鸣，在浩瀚的宇宙间缓缓飘荡。
维洛听傻了，搭在钢琴上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指甲磕在木板上响个不停。而那五个混混，甚至过了些许时间才从宇宙中回到肉体，那张利瞿还不禁鼓起了掌。
“你这窝囊，鼓什么掌！”
伊尔尼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随后将食指往前一戳：“下一个！到你了！给我弹好了！”
 
两轮比拼结束后，老大看着一脸平静的卡莉佳，气得大吼一声：“你们他妈的都是废物！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一群窝囊废！”
相比经过三年苦练的卡莉佳，这群游手好闲的混混的差距实在太大。实际上，少女甚至没有认真对待这次斗琴，只临时使用了基本的乐理知识，将现成的曲子稍稍作了针对性的改编变奏，把效果灵活地控制在只比对手好一点点的程度。她根本不屑于与这群渣滓争斗，只是为了免收皮肉之苦才勉强答应。
气急败坏的伊尔尼一下子坐在钢琴凳上，感觉位置偏了，心中的无明业火烧起，竟伸出右手一下将卡莉佳推倒在地。维洛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赶忙上前蹲下，搂起卡莉佳无力的身躯：“伊尔尼！你怎么这么粗鲁暴力！连残疾人也敢这么欺负，你还是人吗！”
“维洛，我没事，把我扶上轮椅。”对于伊尔尼，卡莉佳连看也不看一眼，艰难地爬回轮椅上，随后悄悄将衣服口袋里的一团纸巾掏出来，放在轮椅上。
慢慢调整好座位，他顿时进入了状态。犹如正在舞台中央，老大坐在钢琴上，气定神闲地搓一搓手，嘴角一勾，一连串音符便如同放风的囚犯般蹦了出来。
但在场的人并没有对音乐做出任何反应。他们正在大脑中不停地搜寻记忆，拼命搜索，却没有找到相似的旋律。
“难道说……伊尔尼在即兴作曲？”少女忽然醒悟，俯下身凑到卡莉佳耳边。
“看来确实是即兴了。而且听这风格，他应该是学爵士出身的。”
“老大加油！”
室内纯粹的音乐中，忽然窜出了一声极其违和的叫喊。闭上眼正享受演奏的伊尔尼便突然“啧”了一声，并忍耐心里揍人的冲动。他实在容忍不了有人在他演奏时发出声音。至于别人演奏时如何，他不管。
忽然，犹如绕过山头后望见面目全非的故乡一般，一段熟悉的旋律飘入少女的耳中，却已然不是熟悉的味道。那首悲壮的歌曲被他改得如同被一个五音不全的老人呻吟出来似的，不仅变了调，还将节奏摆弄得与原曲大相径庭。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老流氓，在家人挥泪告别时却忽然回过头来，大笑三声，然后将藏在大树后的小三拉出来，两人勾肩搭背扬长而去。在这种已经与毁灭原作无异的程度的作品中，维洛还能够听出原曲，已经可以体现她过人的音乐天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