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城5

将水端到维洛面前，母亲顺势坐在床边：“什么作曲比赛？有什么奖励吗？”
“是这个新学校每年都会举办的。你也知道……啊嚏！……这所学校有很多有音乐天赋的人，甚至可以媲美专业院校了。学校也……咳……很支持，好像是特地为这些学生举办的。”
实在忍受不了鼻腔里正在打转的鼻涕，少女伸手到枕头边抽出一张纸，狠狠将恶心的粘液擤出来。
“已经举办了二十二届了，这是第二十三届。听说……听说第一名有……咳……有多少来着？”
“很多吗？”
“好像是……五百还是一千来着？啊呀，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反正……啊嚏！啊嚏！……很多就是了。而且，你想想……咳……这场病过去，许多人没法练习，我就有机会……阿嚏！……有机会得奖。”
“但是，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参赛？”
母亲望着躺在床上、眼珠盯着天花板滴溜溜地转的女儿，轻轻摸一下她的额头。烧还没退，额头依然烫手。发炎的扁桃体也让维洛咽喉疼痛，十分难受，甚至连话也不想说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砸吧两下嘴，嘴里立刻泛起微微的苦涩味。
“好好睡，等好了再说吧。”厨房的水开了，妇女只好站起来，将水杯拿出去了。
“妈。”
“嗯？”
“你到底……咳……给不给我去？”
“可以去，但你现在这个病猫样也去不了。好好休息吧。”
母亲又出去忙活了，还得准备熬白粥给女儿。客厅传来自己最喜欢的海顿交响曲选集，维洛轻轻闭上眼，让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静静仰躺在床上。她开始幻想一些事情。她躺在床上睡不着时，总会让大脑转起来，想象各种事情，从命运交响曲想到神魔鬼怪，再从神魔鬼怪想到病毒细菌，再从病毒细菌想到新学校。
‘要想参加作曲比赛，我起码得将作曲的技术捡回来。这几年没少听音乐，也没少弹琴，乐感还在的。只是……只是作曲的灵感能不能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这，她翻一翻身，一只手垫到枕头下。‘我记得……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晕，不想了，睡觉。’
大约睡了一两个小时，客厅的交响乐播放完三四首之后，母亲走进来，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
“怎么样了？好点没？起来吃饭吧。”
“唔……还是晕，不想吃。”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这样下去会更严重的。起来吃两口。”
强忍膨胀起来的头脑和发软的双腿骨子里传来的酸痛，维洛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出客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靠着沙发背开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