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9

       任琼不想他们一起吃饭。和任春生赵老太太一起吃饭让任琼很别扭，总感觉他们两个人在瞅着自己，任琼不喜欢被人盯着看；很多时候任春生和赵老太太想把好吃的留给任琼，这种做法让任琼尤为反感，就好像坐在海边，明明都在享受海风的轻抚，旁边的人却对你说别凉着然后用棉袄把你包起来。这种时候任琼往往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一个人吃饭，旁边的两位在旁边表演吃饭，似乎是假装在吃饭，这让任琼认为强行坐在一起吃饭只是流于形式，这种三个人在一起假装一起很和睦温馨的做法不如不做。话说回来，他们三个最近两年只一起吃过一次饭。
站在10号病房门口，任琼考虑着该去哪吃饭，以为走廊东头应该没什么人，结果任琼不得不折返回来，又到西头的楼梯间瞅了瞅，没人。楼梯间的窗台上放着一个八宝粥缸子，墙角倚着一个簸箕一把扫帚。缸子里装了两三厘米深的水，里面泡满了烟灰，缸子边缘也有些许没有掸进去的烟灰；扫帚和簸箕紧挨着，里面没有多少垃圾。
任琼小心的把简易的烟灰缸挪到窗台边上，打开窗户。尽管天气还很冷，医院的暖气还没停，中午的温度还是比较适宜的。从窗户能看到地下烟盒大小的密密麻麻的车，隐约能听见下面车的鸣笛声，正对面就是新楼，楼顶上有红色的汉字样式的牌子，天很蓝只有稀疏的几朵云彩，任琼刚刚打开饭盒，听到下面的楼梯传来脚步声，在任琼咽下第一口米饭之前，脚步声走到了19层，一个穿蓝色服装的保洁阿姨拿起墙角的清扫工具，转身往20楼走，走了两步就停下了，坐在楼梯的台阶上不知道在干什么。任琼这口饭咽了好久好久，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背后，用余光拼命的往后扫，可是这时候脖子似乎出奇的硬，完全不向后转，反而微微的前倾，任琼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像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一样，戒备着什么。突然保洁阿姨似乎问了任琼句什么，任琼还处在绝世高手要拔剑的状态，根本没听她说的什么，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仿佛嘴了还含着饭。
然后保洁阿姨起身走上了20楼，任琼扭了扭肩，背上已经出汗了。
午饭到底吃的什么任琼丝毫没有印象，把饭盒扔到水房的垃圾桶里，任琼想起上学时考完试就什么题也不会了的场景，感觉似乎有点相像。任春生下午5点才会再来医院，但是任琼留在医院也没有什么事，赵老太太在走廊里溜达的过程中一个劲让任琼先回去，见任琼没听赵老太太还给任春生打了个电话，最终任琼还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