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10

       3月21日，早上看似乎是个晴天，任琼在医院楼下买了瓶青梅绿茶。上午依旧是普通的打针。护士推着摆满药品器具的手推车进来后会先对照患者姓名把当天要打的第一瓶点滴药瓶挂在每个床的吊钩上，然后会开始准备会直接打在皮下的小针，接着按顺序打小针。这个赵老太太也得打，用于增加白细胞的“增白针”。然后再给每个人打吊瓶，大多数人并不需要每天都扎针，通常会直接每一个能维持两周的输液支管，可以免去每天被扎针的痛苦，只需要每天打完针后简易封管即可。当然这个管也不会如说起来那么方便，为了保护这个管需要一些维护作业，日常生活也要注意不让埋管的一侧身体承受太大压力。像赵老太太这样埋在手背上的是一种更简易的塑料输液管，维持的时间也很短只有五天左右。赵老太太开始输液后，任琼转身拿着杯子倒了点蛋白质粉然后往水房走，从今天开始赵老太太得尽量多的进行营养补充，目前暂定是每天两到三次。
对于护士来说，早上的忙碌逐渐接近尾声，工作量最大的时段基本结束。男厕所旁边的病房依旧是空着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站在男厕所门口，像放在门口的石狮子一样昂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手掐着腰，双脚错开地站着，上身连带着头部一起缓慢的摇曳着。水房里只有一个人，但在热水器面前站了半天就是不走，穿着很鲜艳，头发应该是最近烫过，任琼歪着头，在她身后看着她不停的接一点点热水然后拿着容器不停的摇动，想把容器涮干净，就这样过去三分钟，她似乎完成了这一壮举，收拾了饭盒一样的好几个塑料盒转身出去了。任琼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尽管他不认为刚才的女子真的刷干净了，他也不想去提醒对方。
任春生中午来得时候递给任琼两张卡，让他去医院的食堂去取盒饭。医院的食堂是6号楼，整个楼似乎都是负责后勤一类的事情，并不作为医疗设施。按照任春生所说，从三楼左手的门进去是一个饭店大堂一样的空间，一眼看去数不清有多少排座位，视线的尽头似乎才是打饭的窗口，看着如此多的人，任琼有点不想走过去。然后，任琼看到赶紧门左手边就有摆着盒饭的桌子。感觉自己在侮辱自己的智商。桌子后面的阿姨问“领盒饭？”任琼点了点头，“卡。”任琼有点木讷的把卡递了过去，旁边的显示器上出现了杨姨的证件照，另一张是一个有点偏瘦的女医生。原来如此。任琼来之前以为医院的盒饭必须得自己去打。
回去之后，任琼直接拿着盒饭和绿茶往西侧的楼梯间去了。今天也没人呢。19楼高的风吹拂着，风中混合着食物的香气让人觉得绿茶划过喉咙的感觉分外清爽。从19楼走廊里有一个迅速的脚步跨过门槛，穿过电梯间时脚步顿了一下，接着迈进楼梯间，又是在任琼讨厌的时刻打扰平静的午餐时光。在那个人走进电梯间时任琼就已经注意到了，余光中，只瞟到来人穿着略微眼熟的牛仔裤。牛仔裤好像要下楼一样从任琼身后走过，走下楼梯，任琼嚼着嘴里的食物时在心里数着他下楼梯的脚步声，7、8、9、10、到11下就停止了，紧接着仿佛是忍了很久的呕吐感突然释放出来一样，一种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印在楼梯间的空气中，在墙壁之间不断地反射着。任琼想起了夏天的雨，下雨之前往往天会一直阴着，不知什么时候会吹起一阵强劲的风，骤然的几道闪电，伴着迫使人捂住耳朵的雷鸣，然后这雨便如泛滥的河水不可阻挡的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