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妲己/不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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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第一次同妲己有正常的对话，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月夜。
那又是一次酒宴过后，妲己巧笑晏晏，已是打发掉了无数前来献殷勤的妖魔。大圣独抱一坛酒坐于上座，万千玩笑却似与他隔绝。
最后玩闹的妖魔走了，收拾完酒宴的小妖走了，连大圣自己都打算走了，妲己却没走。
她还是执着酒杯时不时自己抿上一口。不言不语，仿佛风霜落了满身，那般萧瑟。
大圣看了她许久，她却仿佛失了往日敏锐，目不转睛地看着酒盏。
她不开心，他看得出来。
可那与他没有关系。
大圣转眸欲离开，那人却已声音柔柔唤他的名字。
她对他的称呼，不是代表恭敬的大圣，不是代表臣服的大王，只是一个随意的“小猴子”。但大圣不知怎的，为这一声却步。
“小猴子，陪我喝两杯。”
似是和他平起平坐的语气未让他有所不适，反而是意外地有些熟悉。为何熟悉？他说不清楚。
鬼使神差的，他在她身边坐下。
桃花酿的香气在她周围围绕，浓烈的酒香昭示着这位置的主人不寻常的酒量。
“小猴子，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还蛮好看的？”
妲己第一杯酒下肚，用着半玩笑的口气伸手戳了一下大圣的脸。
大圣向后让了一下躲开了她想要继续的手指，眉宇间摆着疏远。
“只有人说长得像猴子。”
那个这样说的少女笑意灼灼，好似天边霞光。而最终，也是如晚霞般随着夕阳逝去。
“猴子还能不像猴子？这话当真好玩。”
大圣不知道这话有什么笑点，妲己却笑得前仰后合，比枝头桃花还要娇艳。
妲己笑够了抬手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喝下了第二杯酒。
“我只是太久没和人这样说话了，所以小猴子可能会觉得我有些奇怪吧。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妖魔鬼怪，我已经，很久没和人这样说过话了。”
大圣没有应话。从天宫下来后，没了天蓬没了卷帘没了杨戬也没了阿紫，他似乎，也很久没放下一切和别人说过话了。
妲己再没说话，大圣也没。一杯又一杯的酒，一坛又一坛的愁。两人都不知坐了多久，直至早霞爬上天空，天地间被红光充斥。
在霞光中大圣起身，他逆光而站，对妲己说了一声“先走了”。
妲己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喝下了不知第多少杯酒。
“小猴子，你可是在等一人？”
大圣看向天边霞光，他的笑容落寞而又温柔，那是妲己未曾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