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妲己/不言(6)

10/
“欺负一只像你这样的小妖实在是太过分了，不是么？”
大圣坐在妲己身边的土地上任由惊起的尘埃沾染他的披风。妲己懒懒地晒着太阳，晃了晃自己的六条尾巴算作毫无诚意的回应。
说着姑且看看，却是百年光阴流转。断尾时的伤痛已褪去，但兴许还是昔日的娇艳容颜带来灾难依然留存脑海，妲己即使如今身为是六尾妖狐也迟迟没有化形。
大圣便简单的把她想做无法化形的小妖了。因此才在发现有妖在她面前张牙舞爪时迅速前来驱赶。
可妲己未对其表现出一丝谢意，也未对他的出现表现出一分惊喜。这对于已经受惯了称赞与钦慕的大圣多少有些新奇。
“你还真是一只又奇怪又弱小的狐狸。”
大圣试图猜起关于这只狐狸的更多，但对她浅薄的记忆限制了他的猜测。两人的交集实在算不上多，跟在他身后欢呼的妖有那么多，从来不少她一个——何况她也从不跟在身后。
“所以又奇怪又弱小的狐狸要睡觉了，小猴子自便。”
似乎对于大圣的言语有着诸多不满，妲己一双狐眼慵懒地半眯着凝视着对方。大圣咧嘴爽朗的笑出了声，不顾妲己的反对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头。
“你可以安心地睡，就算你又奇怪又弱小，本大王还是会保护你的。”
妲己眼中的光芒颤了一颤，她似是带着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大圣。大圣正遥望着远方的飞鸟在空中盘旋，阳光笼罩着他上扬的嘴角，笼罩着他金色的瞳眸，笼罩着他艳红的披风。
还算好看吧。
妲己暗暗嘀咕了一句，轻轻阖上了双眼。
11/
妲己将目光放在大圣身上的时间相较从前稍稍长了一些。
她对这只小猴子产生了一种兴趣。她玩弄过人心，她也残害过人民;她被深爱过，她也被背叛过;她享受过祸世妖妃的身份，她也忏悔过曾经的所作所为。经历了那么多的她像是一坛苦茶，其中的韵味令人难以下咽。
可他不一样。他和曾经的她一样都站在权力顶端，实力都无比强大，可他的心是如何保持那般纯粹的？
他是怎么在与她相近的情况下，做着与她完全不同的事。
妲己想知道这个答案，一如她曾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被天宫舍弃的原因。
目光追随之处在无声的回答着她的问题。他的一颗心是自由的。
从不过分追求什么，从不被什么绊住脚步。他的心始终不被世俗，不被那该死的天命束缚。
妲己必须承认，她羡慕这一点。她也必须承认，她或许永远做不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