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如（七）(4)

他的声音越来越艰涩，但眼睛越来越明亮：“你就是你，琅珏。你是万妖如没错，但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你还是你自己，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的琅珏。”
“醒醒吧，别被它控制住了。”刘青云用最后的一点力气，伏在呆滞的琅珏耳边，一字一句地轻语。
琅珏的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在瞬间就疯狂地爆炸了似的，从前与刘青云的点点滴滴飞速闪过。
他冷着脸不肯看刘青云，刘青云却坐下，耐心地给他讲故事；
他发脾气打翻案上砚台，刘青云只是笑，弯着腰一点点收拾；
他害了病整天萎靡不振，刘青云很着急，背着他走小路求医……
那些记忆，只属于他们两个，是那样的美好。在记忆的世界中，永远是用阳光照耀着的，暖洋洋的。
刘青云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哪怕半点不耐烦。不论是生活还是教书，刘青云都是用一种很温柔的姿态面对他。
这样的温柔的夫子……
怎么可能……会讨厌我呢。
 
“夫子……”琅珏眼角含泪，素白的小手上鲜血四溢，手心里，心脏渐渐没有了跳动的力气。
“你……醒……啦？”刘青云勉力半睁开眼睛，见到琅珏恣意流淌的泪水，他笑了，“我……要去了……你……要好好……活着……听……懂了吗……”
“不，夫子，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心脏微弱的振动让琅珏心如乱麻，声音发颤，“是我不好，夫子，我又被它控制了，对夫子做出这样的事，我、我……”
“照顾好……你父母……”刘青云急促地喘息，“答应我……答应……我……”
“我不要你死，夫子……”琅珏的话语已经走了音。
“答……应……我！”刘青云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琅珏的手臂，嘴角再度流淌出一缕鲜血。
琅珏嘶声：“我答应你，夫子！你别死，你别……”
刘青云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瞳孔渐渐放大，变得涣散。琅珏感到手中温热的心脏已经不再跳动，怔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夫子——”
琅珏抽出手来，不顾满手的鲜血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可那泪水仍止不住地泉涌……
“夫子、夫子、夫子……”仿佛世界都在离他远去，心碎的感觉令他几乎窒息，刘青云的音容笑貌不自觉地闪过，让琅珏几乎要疯狂，恨不得立时能撕碎了自己般的痛苦遍布全身。
要是、要是我能控制自己，怎么会这样……
要是、要是我能用自己的命——
琅珏忽然神智一清，他想起一种妖怪来，那种妖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