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如（七）(2)

已经再也没有人能够给予这样的温暖了。
狠心的母亲，失踪的父亲，以及再无瓜葛的夫子。
坐立不安。
究竟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这一切？
琅珏眼神呆滞，漆黑的眼瞳倒映着摇曳的灯火，那一如他内心的摇曳。
 
“去看看你的孩子吧。”女人无力地坐回座上，声音中透着些许疲惫，“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父母，现在终于好了，能让他明白一切了……哼哼……”
杜则直勾勾地盯着她，半晌才问：“所以你对我讲了一晚这些，是为什么？”
“需要什么理由吗？”她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十三年已经过去，我就算再想向当初那样恨你也没有办法了。而且，琅珏离开我的那段时间我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后来看着他长大，越来越像你的样子，我的心突然就很痛……”
“他被我强加了另一种命运，这些年，我们都亏欠他太多了。”
“可你也知道，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杜则毫不退让。
女人的眼神飘到他身上：“那你愿意放弃吗？我们重新开始。”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低低的声音回荡着，带着极深的绝望，在幽深的洞穴中蔓延。
“没有任何，任何的温暖……”
轻轻的脚步声回响在长廊中，传出很远。。
“那么……”
一双血眸睁开，其中溢出了无尽的怨恨。烛火跳动，黝黑的鳞片反射微弱的光芒。
“全都毁掉吧。”
 
“怎么回事？”女人听到异响，厉声喝问。
“万妖如大人……”外面传来声音，话没说完就被短促的惨叫打断，再没了声响。
随着一声巨响，琅珏在弥漫的烟尘后现身，可怖的血眸中映照二人的倒影。
“琅珏……”杜则嘴唇嗡动。
琅珏看过来，微微歪头：“怎么了，父、亲、大、人？”那种神情，带着淡淡的不屑。
杜则一愣。他知道琅珏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但是当他听到那两字从琅珏口中说出时，即使是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他还是感到一阵眩晕。这么多年了，自己的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终于……
“你就这么喜欢我这样叫你吗？”琅珏低低地笑，“不如我多叫你几声好了？”
“琅珏！”女人喝止他，琅珏明显已经陷入了某种疯癫的状态，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就凭他还想做我的父亲？！”琅珏终于以咆哮回应，“从我出生十三年来从未过问过我！还有你……让我变成妖怪，还妄图做我的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