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薇】Sitra Ahra(6)

她被雷劈中似的，大脑一片空白，丧失了思考能力。
安妮，安妮，她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个孩子从阴暗潮湿的地狱里唤回来。
“喜欢吗，这个礼物？”克洛克达尔低声笑了，“她死前还在不停喊着你的名字，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Miss.Wednesday。”
  现在的他是工作中的Mr.0，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薇薇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她扑向他，发了疯似的捶打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把安妮夺回来。
她不愿相信那个有着澄澈眼睛的女孩就这么死了，眼睛不同于心脏，人类没有它还能活下去。她还活着，她没有死，她只是被挖掉了眼睛，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克洛克达尔抬抬胳膊，轻而易举钳制住她。他弯下腰在她耳边，不明真相的路人恐怕会以为是一对情侣在卿卿我我：“你以为你能救得了她吗？啧，非要让我亲自动手。不听从指挥的下场可不止自己受伤，我钩子上的血到现在还没洗干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要是她死在你手上，受的痛苦还能小一点。”
她挣脱不开，双臂又被束缚，忽然她咬住他的左肩，用力合紧上下颚。大衣的毛领抵触额头，还很柔软。腥甜的血的气息，口腔内弥漫着铁锈味。
他闷哼一声，依然没有松开手，恶魔般在耳畔低语：“这些都是你的错。听到了吗，是你的错，Miss.Wednesday。你妄图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却没有承担结果的觉悟。我告诉那孩子你抛弃了她，她那充满仇恨的眼睛我特地挖出来带给你留作纪念。”
薇薇忽然想，也许她把赝品交给他的第一时间他就识破了她的花招，故意装作不知道，然后用这样的方式狠狠惩罚了她。
她终于失去力气，松开嘴，他也放下手臂，看她顺着护栏滑坐在地，抽噎着，眼泪是失了颜色的血，流淌满面。
第二轮焰火早已结束，第三轮焰火齐射。烟花与河岸对面人群嘈杂的笑声掩盖了一切，没有谁关注一条生命的流逝，只要死者不是他们爱着的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讽道：“你还真是玻璃心。”
她深吸口气，闭上眼，梦境倾斜角转过270°，继续。
收拾房间本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把无用的东西清理出来，丢掉，节省空间，仅此而已。但无用之物一旦寄托了人的情感，就有了新的意义。
薇薇把一只千纸鹤的放进纸箱，环顾房间，确定再没有一件和安妮有关的物品。她盯着纸箱的内容物发呆，每件都是两人的回忆，蹲得两腿酸痛仍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