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话(2)

“小笙都十四岁了，之后接单怎么能没有一套自己的泥具呢？”师傅眼睛亮晶晶的，将手里的泥具递给她。阿笙接过来，为师傅擦去鼻尖上的灰，叫他去洗手吃饭。
贰
天蒙蒙亮的时候，师傅就背上筐准备去山上采泥。阿笙喜欢雨后弥散着的味道，因为这很像师傅收留自己的那天所拥有的的气味。师傅则很喜欢在雨后上山采泥，他说这时候的泥经历了雨的洗礼，会比平常更干净些。
阿笙不懂这些，她只知道最近镇上很乱，好像又要打仗了，叫师傅小心些。
师傅满不在乎的背上框子，挥挥手叫阿笙回去。
阿笙目送着师父的背影，又慢慢坐在门框上，重新抱起三个泥人。
门外车马声震天，民众的欢呼声，送别声响彻云天，声声叫喊影响到阿笙的沉思。阿笙知道，这是人们在为即将上战场的少年将军践行。
战争。好像是四年前的事了，阿笙仿佛再次看到爹娘倒在血泊里，周身的大火熏得她直掉眼泪。她却只能牵起弟弟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外冲。但外面硝烟纷起，人人忙着逃命没人顾着两个孩子。阿笙感觉弟弟的手忽然从自己手中抽出，再回头时，已不见弟弟身影。她疯了一般寻找，用尽所有力气喊弟弟的大名，却没有回应。后来被人群拥挤着离开，再也没有寻到弟弟。再后来就遇见了师傅......

“你好，请问这里可以订泥人吗？”门口来人，少年轻声询问将阿笙的思绪拉回。
“可以。”阿笙赶忙起身，怀里的一个泥人随着她的动作下落，少年眼疾手快的帮她接住，拿着细细端详。
阿笙认得他，他是即将远行的少年将军。
“但是师傅现在不在。”阿笙忸怩着。她已经两年没跟生人说过话了。
“没关系，你做也可以。”少年说着将那个酷似弟弟的泥人还给她。
叁
少年订了两个泥人，一个照着他的样子做，另一个照着槿——就是城中最美的姑娘做。
阿笙依旧没说话。
“张极！走了！该出发了！”同行的战友冲着将军催促。
“来了！”
阿笙急了，她想说她还没见过槿，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师傅还没回来，自己或许做不好。但将军已经翻身上马了。
“哦，对了，我忘记了。”将军冲她笑了一下，“你没见过她，先做内个像我的泥人吧，她是什么样，等我大战告捷，回来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