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一念花开飞天栉》作者夜游宫(3)

1.
叶一薰从三楼窗口就看到那辆熟悉的白色揽胜停在楼下，今天是她稀里糊涂成为宋教授的助手后，第一次跟他出差的日子，到H市参加一场拍卖会。她赶快下楼，驾驶室的玻璃窗降下来一半，能看到宋教授栗色的头发，饱满的额头，一双有点懒洋洋的眼睛和高挺的鼻子。
清晨小区里买菜和早锻炼的大妈们川流不息地从旁边走过，回头率百分百，全都用充满慈爱的目光看车里的人，叶一薰走过去的时候还听到平时广场舞扭得最带劲的大妈说“这谁家儿子长这么好呢看着真喜人”。
跟夸一棵大白菜似的。
原本对成为宋教授助手这件事她是很有怨念的，但后来发现原来宋宣去参加这场拍卖会，始作俑者还是她自己，委实有些心虚。连带对宋教授的态度也恭敬了不少。这桩事情说起来，还要从那个叫王质的男生说起。
“快点上车。”宋宣关上前窗。
叶一薰绕到后座拉开车门，果然后排还有人。是个男生，二十来岁，戴着黑框大眼镜，斯斯文文的，就是王质。
王质也看到她，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跟着宋宣往H市进发。

2.
算起来，叶一薰和王质认识也有六七年了吧。叶一薰和姐姐住在爸妈留下的一栋独门老房子里，房子在市区古老的巷陌深处，七弯八拐的地方。有三层，第一层租给了一对老夫妻开了个茶馆，第二层是姐姐的工作室，第三层是她们住的地方。她的房间在三楼，一株粗壮的柳树翠色的枝条垂满窗前，从那层层叠叠的绿色缝隙里看下去，就能看到茶馆的一个角落里，坐着的那个男孩子。
那时候叶一薰正在学吹笛子。因为是初学，笛子的声音一响起来，茶馆里的人都往楼上翻白眼，唯独那个男孩子，他戴着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穿着过季的学校里的男生们八百年都不穿了的T恤，紧盯着棋盘，对魔音充耳不闻。
有一天她看到他在茶馆的角落坐了一整天，实在忍不住跑到他面前问：“你不饿吗？姐姐说男孩子长身体的时候都要吃很多。”
王质的肚子咕咕叫了。
“看我说什么来着！”她用微波炉热了烤肠出来，一人一根地吃了。
以后也经常喊他来吃饭，好像是住在附近的，不知道在哪儿上学，反正只要叶一薰放假他就在茶馆坐着，慢慢地就可以聊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