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一念花开飞天栉》作者夜游宫(2)

眼馋我这本天书的神仙委实不少，我记得最清楚的是蓬莱山一个专司歌舞的小仙娥，我记得她，因她实在是我见过最胖的一个仙娥，并且她的志向是跳出飞天神舞。
她是自己投到蓬莱山的。四海八荒诸多神山仙岛，蓬莱山应该算是其中顶难找的一个，但她居然能找到山上来，也是缘分，我就收下她了。
那时我问她：“这山上九九八十一个仙位，你想做什么？”
她脱口而出，“跳舞。阿墨的梦想是将来飞升到梵境，做飞天神女。”
我的一口茶险些喷出来。飞天神女，那是天下舞者的至尊。而这个小阿墨，长相倒还是精灵可爱，尤其一双眼晴清澈温暖，可见是个纯善的孩子，但她委实太胖。我说：“你且跳一段来看看。”
她就跳了一段。
我并未想过，一颗球一般的女孩还能跳出轻盈的舞蹈，而且她的舞，那举手投足，居然叫我想起一位绚丽金发的故人来。我许她留在蓬莱山，并专司殿上歌舞。自那之后，来蓬莱山串门的神朋仙友渐渐多起来，原来蓬莱山来了一个仙界最胖的舞仙的事飞快传出去，大家纷纷赶来围观。可见神仙们的生活是有多无聊。

那一日，送走了昆仑神君之后，我正在蓬莱山之巅的天枋亭写手记，记述昆仑神君那个老家伙喝光了我酿的萱花酒，不仅喝得酩酊大醉，下山时撒酒疯险些扯掉了我的半只袖子。正奋笔疾书，忽然听见有隐隐的啜泣。是那个圆滚滚的小仙娥。
“你哭什么？”我想她大约是觉得给蓬莱山丢脸了，最近其他仙娥们有意无意在我面前提起，说因为那个叫阿墨的舞仙实在让蓬莱山沦为了四海八荒的笑柄。
我正要安慰她其实没什么，笑一笑又不会死，阿墨擦干眼泪：“小仙刚刚在山巅练舞，见到神君护送昆仑神君下山，两人执手依依惜别，昆仑神君还拉着神君的袖子舍不得放手，可见深厚情谊。小仙于是也想起小仙的朋友来，小仙曾经说要好好守护他的，却连他的面也没有见过了。”
这误会委实不是一般的深。
但我想一想，她所说也是有理。一弹指，一道金色的光落入她头上戴的一柄墨玉飞天纹栉里：“这柄玉栉上的仙力，可以让你三次往来仙凡之间，若以后想朋友了，去见就是。”又想起嘱咐她一句，“不过你要记得，不能在凡间待太久，否则失去仙力，就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