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成两半的子爵(5)

清晨，梅达尔多把自己的身体在他那匹爱蹦跶的马鞍子上拴劳后，用鹰隼般的独眼扫视着下面的山谷，突然，他看见牧羊女帕梅拉和她的羊一起走在一块草地间。
子爵暗自思衬道:“我发现在我的一切敏锐的情感中唯独没有与完整人们所匹配的爱情，既然一种如此无聊的感情对他们竟有那么重要，我的与之相应的感情必然也将是极其美好而且惊世骇俗的。”可是，一见到帕梅拉时梅达尔多就感觉到了血液在异样地流动，他很久没有这种体验了，血流得那么快，冲击着理智，让他心惊胆战。
中午，帕梅拉在回家的路上看见草丛中盛开的雏菊中只剩下半朵花。“唉呀，”她心里想道，“山谷里有那么多姑娘，偏偏落在我头上么？”她明白子爵相中了她，她摘下所有的半朵雏菊带回家，把它们夹进弥撒书里。
下午她去修女草坪放鸭子，白色的防风根花撒满草地，这些花也别无二致——从花蕊中间被剪刀剪去了一半。“我的天哪，”她自言自语，“他想要的真是我呀!”她把半朵的防风根花收集起来扎成一束，准备插到梳妆台的镜框上，后来她不再想这件事了，把辫子盘到头上，脱去衣衫同她的鸭子们戏水。

傍晚，她踏着草地走回家，到处长满蒲公英，帕梅拉看见它们少了半边绒毛，好像有人曾趴在地上从一侧向它们吹气。帕梅拉摘下一些半边的蒲公英，轻轻一吹，它们柔软的绒毛便远远飘走了。“我的老天啊，”她对自己说，“他就是要我。这可怎么了结呢？”
第二天，当帕梅拉来到她平常放羊时常坐的石头边时，失声大叫起来，一些令人恶心的海洋生物的残剩肢体被扔在石头上，溅起一阵血污。牧羊女明白这是一个通知。他要说的是:今晚在海边约会。帕梅拉鼓起勇气，前去赴约。
她坐在海边的碎石子上，听着白色的海浪哗啦啦的响。后来响起一阵马踏石子的声音，梅达尔多骑着马沿滩而来。他勒住马，揭开系口，从鞍子上下来。
“我，帕梅拉，决心爱你。”他对她说道。“就是为了这个”她跳起身来，“您就把大自然的一切造物都撕碎了吗？”
“帕梅拉，”子爵叹息道，“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语言可以交谈。世界上两个造物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一场撕咬。你跟着我吧，我对恶这种本性有所了解，你会比跟别的人在一起更安全。因为我也像大家一样干坏事，但是我与别人又大不同，我下手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