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钟情(4)

罗浮生好气又好笑地把他的手往下拉拉：“好啦好啦。”
接着他把烟咬在嘴里，食指和中指夹住烟身，深吸一口气时手指也微微颤动地用力，随即他将香烟移开。一缕白烟从他嘴里吐出，缓缓地向上升腾。
“嗯。像这样，会了吗？”
男人照做，结果被呛得咳嗽不止，这让罗浮生在取笑中想起他十年前喜欢的一个人：多乖巧的一个好孩子，受了什么刺激非要学人使坏，在男厕所抽烟，结果第一口就咳得惊天动地。罗浮生就在隔间叼着烟，一听这咳嗽，鼻子一缩就知道怎么回事，乐得他当时就喊了句：
“别吃这么急，没人跟你抢呀！”
接着是有人推门落荒而逃的声音。罗浮生大笑着追出来，只看见白色校服的一片衣角，和那人边走边推眼镜的突兀动作，愣头愣脑的。他转而去看隔壁的格子间，地上的烟头还嘶嘶冒着火星，可惜已经湿了大半。
“哟，黄鹤楼呢。”罗浮生当时感慨。
由此，罗浮生记住了那个年级大榜上位列第一的好学生，大头照呆呆的，可是蛮可爱。他没有刻意打听他，不过每天早上第四节下课会到走廊溜达一圈，因为那个人每天雷打不动地在这个时候去打水。他经过的时候，身边会被带起一阵风。

不过和大多数暗恋的结局一样，罗浮生的到毕业也没能和人家说上一句话——但这是正常的故事走向。他和人家是天壤之别：人家是父母的骄傲，他是一出生就被父母丢在废纸堆里的，十几年来无人管教，活成烂人一个。他连人家的“朋友”都永远不能够格。
转眼十年过去，那点青春的萌动已随着他少年时期的远逝一同消磨殆尽。他慢慢吃上了饱饭，穿上了暖衣，日子安定下来了，那些年轻人的自卑与自尊也在俄罗斯方块一层又一层地叠加中消失了。那人的容貌已经变得模糊，除了一个名字和一个阳光下晃晃悠悠的白色背影，罗浮生记不得更多。但人或许总会喜欢上同一类人呢？因为此时此刻，眼前人的窘迫和十年前那个身影竟渐渐重合。
“我还是学不会抽烟。”男人垂眉，好像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会喜欢呢？”
“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你试试就算了，抽多了容易上瘾。”罗浮生说：“上瘾了就难戒了。”
“我知道。”
沉默了一阵子，罗浮生摸不透这人傻站在那还在想什么，不过他不愿自己闲下来和他大眼瞪大眼，就先给自己倒了杯水准备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