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十一）(3)

卡尔萨斯愣住了，他有些愧疚，避开了女孩子的目光，摸摸她的脑袋回答：“好啊，我来教你认更多的字。”
于是一个大大的身影和一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一笔一划地努力辨认着拼音和字母。天空中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走了，月光又一次安静地披在人们身上，大概是神也热爱学习吧，所以亲手撒给他们灯光。
于是时间在少有的温情中被无限拉长和缩短，变成一个梦境，直到那个小小的笔记本上挤满了成熟的笔触和幼稚的字母，卡尔萨斯才从温情中惊醒。
小女孩揉着眼睛流露出困倦的气息，青年用手帕把她的脸庞和双手都擦干净。
“你该去睡觉了，睡觉也是学习的一部分。”青年认真地说。
可是女孩倔强地问：“叔叔，我认了这么多字，以后能吃饱吗？”
卡尔萨斯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痛苦而又坚定地回答这个难题：“能。”
随处可见的蒲公英终于绽放了，她穿着破旧而又脏兮且不合身的衣服，笑起来的时候却灿烂的仿佛一朵白花。

风吹着她飘走了，逐渐消失在卡尔萨斯的视线里。
一同飘走的还有那个小小的笔记本。
他又低下头来，沉默了一会儿，朝黑暗的角落里说：“坐一会儿吧。”
粉色头发的女孩缓缓现出身来，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他身边。
两个人都不说话，希卡只觉得沉默得让人尴尬。
还好青年并非真的一言不发：“怎么不休息？”
希卡组织着语言，想说自己在飞机上睡过了并不困倦，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前辈你不是也没睡？”
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心中懊恼得直想扇自己嘴巴。
卡尔萨斯愣了一下，十指浅浅地交叉在一起，把手肘拄在膝盖上，苦笑着说：“大概我们都是夜猫子吧。”
话匣子一旦打开，再开口就容易的多了，希卡看着月亮不经意间问：“前辈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卡尔萨斯无意识地轻轻前后晃动上半身，认真地思考起来，然后说：“与其说喜欢，倒不如说是我不擅长应付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