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十二）(5)

“不过朋友，我得提醒一句，这孩子是主动请求我接管他的身体的。”
ta的眼神蓦地变了，就像剑术比赛中的大家眼神犀利，飘然全场都岿然不动，却在关键之时抓住对手的破绽抬手狠狠一击，只一眼破绽，就惊得四座皆起。
“他请求我救救他，他说他不想死，可是他说晚了，如果我现在离开，他的意识海大概会立刻彻底崩溃吧，告诉我，朋友，这是不是一场人类的悲剧。”
卡尔萨斯沉默下来。
“你们为了不同的立场互相杀戮，为了同一个目标血流成河，为了更美好的未来前仆后继，可是到头来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在毁灭，在破坏，在拒绝新的可能，在击垮你们拥有的一切，你们害怕改变，墨守成规，可是你们连已有的东西都在不断失去。”
ta的言辞逐渐犀利，如同一位严厉的教师在批评不成材的学子，令人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只不过给了你们中的部分人一个新的可能，你们就急匆匆地想要扑灭可能带来的火焰，可是这世界上可能的火焰永远存在于熄灭不了的角落里，你不觉得这是个悲剧吗？你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作为战士，你十分合格，可是你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看到，作为文明的个体，你一无是处。”

“啊，对，人类是曾经饱受苦难的文明种族，帕弥什给你们带来了数不清的灾难和痛苦，你们仇视着它，你们憎恨着它，你们无能为力，所以一路向前，人类需要共情，所以你们之间不存在妥协的关系，我非常可以理解。”说着说着，ta的语气又忽然平和起来，如同冬日的火炉，听着ta的话，就像坐到了炉旁，炉膛里劈里啪啦的，却也十分温暖。
“那么，为什么不尝试着来理解呢？理解世界的真理。人类最大的痛苦源自于无知，因为自身的渺小而烦恼，却又总是瞻前顾后，不舍得放下过去，却又渴望未来，这不好，非常不好。”
ta连连摇头，语气高洁得仿佛圣人，刚刚讲话的是严厉的老师、慈祥的老者，现在ta开始扮演悲天悯人的智者，角度转变之快如同换上一张又一张面具。
卡尔萨斯平静地开口，月光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副冷冽的眉目：“你对人类研究的很仔细，真理正确得让人想为你鼓掌。”
“多谢夸奖，拥有一位人类知己真是难得。”
“你想要邀请我？邀请我加入升格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