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中 也可纵情起舞（HITORIE-《フユノ》印象小说）(4)

田坂不知所措地回以一笑，两人对视良久。女孩的眼神里只是天真与好奇，清澈如潭。
北海道的图画中那个模糊的影子逐渐得以明晰。一个女孩，雪中，公交车上。
“大哥哥，陪我去舞会吗？”这是那个女孩回眸一笑后的第一句话。
田坂料想不到，眼前美丽的妙龄少女会发出如此直接的邀请。“我……这合适吗……”他看见少女的眼神暗淡下去，改口道，“不过也不是不行，你愿意就好……不过，你看上去像是那种有的挑的类型，为什么来邀请一个陌路过客？”小小翼翼地，田坂探问。
“因为没有人来主动邀请我啊。”她把手肘拄在床边，对着窗户苦笑。田坂则是会心的微笑，毕竟，可以类比到自己身上来。青春的男生们，总是害怕高攀被拒绝会有多么难堪，当然不敢轻易向身前这样的女生伸出手来。
那一晚，他与她如何在周围学生们惊奇的眼光中走入舞池，如何随节奏在舞池中心摇摆，如何收获惊羡和掌声，以及看到了她怎样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一切比北海道的雪记得还要清楚。

那天，也很迟了。他们走出舞厅，即告别离。
“再见啦，东京腔的大哥哥。”
“你还真有意思……”
就是这样似是而非的告别语之后，两人重新形同陌路，互不交集。田坂几乎没再想起过她，不知她是否想起过田坂。但这段回忆的突然出现，就像……从清酒中喝出了浓醇的烧酒，这味道又旋即消失一样。
到站了。他下车，离公寓还有几步路。车在他身后轧着雪缓缓启动，驶向下一站。路灯照出雪的落痕，还挂着枯叶的行道树勾着一丁点积雪。
其实，也还是蛮浪漫的，不是么？
他的脚不由自主地随着脑内播放的舞曲而充满节律地移动。踩出的脚印，深浅正合节拍。随即是身体跟着旋转，雪花片片落在肩头，头顶以及伸出的袖上，是太过严肃的正装为迎合舞蹈而画上的随意的点缀。
田坂牵起了他并不存在的舞伴的手，开始了昏黄路灯下，东京街头上，茫茫大雪中的，孤独而罗曼蒂克的单人舞蹈。
你看这雪啊，它在盘旋，掉落，被重力所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