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Rhino(6)

赌场。
不知为什么我走到了这里，我望着门口的人来人往，望着门内的声色犬马，望着自己曾经的四口之家，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望着拿着枪忘掉了为什么要端起枪来的自己，望着暴怒的父亲，一动不动的母亲，泪盈盈的妹妹，我感觉有什么涌上了我的眼球，就要将这弱不禁风的两个肉块冲碎，就要爆裂，我的世界就要变成一片血红。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的脑袋上生出了一对犀牛一样的角，我在泥塘中打滚，我在草原上奔跑，我以我引以为傲的角肆意妄为，我横冲直撞，双眼充血，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看见枪口，但我没有如同真的犀牛一样开始恐惧，因为我就是枪，我本身是枪，我能够开枪，我不应该是犀牛。
我感到愤怒。
那一夜枪声响彻街口，一头犀牛冲进了赌场，在里面横冲直撞，杀伐掠夺，所有人都感到愕然，所有人都感到震惊，所有人都感到恐惧，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这头发怒的犀牛。

（四）
我在床上醒来，感到一身轻松，望向窗外，天竟然还是黑的。简单收拾以后穿上了多年都不曾穿过的便服，打算上街转转。
已经入冬很深了，刚打开门时冲进房间的寒风让我打了一个冷颤，为什么我此前完全没有感受到寒冷呢？难道我睡了一晚的功夫已经季节更替了？我不禁笑出声来，像这样胡思乱想大概是若干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我走上街头，彻夜明亮的只有酒馆，备受寒风摧残的身体大概是需要一些酒精的吧，这样想着，我推开了酒馆的大门。
酒馆里面仍然热闹，应该是过于热闹了，大家吵成一片，热火朝天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坐到老板面前，像往常一样要了啤酒。
老板很快将啤酒递了过来：“新面孔啊，你是从外地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