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3)

我用拳顶她：“既知不好意思，为何还屡次放纵，惹祸上身而后躲到我背后，央烦我来收尾。”
你又委屈兮兮：“我就总是这样子，只顾享受，乐得今日，不顾明日，永远处理不好关系……可若不是这样的性子，便不过泯然众人。在女人堆里没能这般特别，又怎能入得了你的眼，被你看得上到现在。”
回首历来被我发自内心待见的女孩子，的的确确屈指可数，且都不服世间钤束。
上个月，你在同学的生日会上豪饮之际，被那些以为你俩彼此有意、自作聪明想要促成的狐朋狗友，在杯中散了药。难怪那夜你轻佻非常至我甚觉陌生，彼时学生时代那个清澈的影子被无情砸得粉碎，沉入海底。我还记得一向不喜热闹喧嚣的我随遇而安地缩在角落里面，兴味索然地看着你与一个又一个不请自来或有请必到的男孩敬酒打闹，带着对你的失望与鄙弃先行离开，到家后接到你颤抖发来的“救我”后二话不说冲回现场。彼时你已将近难以自持，在客房幽暗的灯光中，伏在洁白的床单上以赤子之身，只剩眼花耳热之下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不该如此。

那些狐朋狗友知道底细后才慌乱起来，见你如此却难掩色心，匆忙中我只得用被子裹你载回到家。我怕你我也行不才之事，将药效未除的你捆了半夜。
那夜坐在床沿，只觉今宵梦寒，你不住抱我的手发抖：别走，我害怕……
看着你东倒西歪，哽咽而抽泣，很愧疚地对我说：对不起，在你面前失态了。
馨馨啊你这是何苦。
从此你最后一丝秘密也未能在我身外守住，便越发没了分寸，毫不避嫌。
也不记得从何时起，能无风无月容你在怀，宛如同胞兄妹。
我自顾吃饭，说：“我倦了，既知花落，何必花开，与其看着将来疏远，不如现在就先不管你了罢。”
你直摇头：“此言差矣，就如同你知道迟早一天会死去，撒手人寰，还要每天活着一日三餐读书看报做甚。”
“但现在对你付出的照怀，若疏远了，不就白费了么。”
“怎么会，细想你的所有好朋友们，这么多年，早不似当时上学那样白天说话晚上聊天课间打趣，但那份情谊可曾会淡了，对当时留下过的美好回忆可曾有过退悔之心？——而当你有了伴侣，又怎会再那么需要聒噪又惹事的我，即便我像现在这样找你，你又怎会有那么多时间精力应酬我——且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要是我们真的在一块，恐已早无今日，你是否真的会想要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