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囚】民国十九年冬(2)

“是这样，不过我只是作为朋友，确认你还健康完整地活着。”安德鲁说。
“骗人，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要变天了。一个星期后他们会挨家挨户地来搜。”安德鲁说。他凝视着棕发男子灰色的瞳眸，那里面有他自己的倒影。
“知道了，谢谢你，再见。”那人面不改色，满脸疲惫与不耐烦，和永生不变的执着，甚至是偏执。他“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差点砸到安德鲁的脸上。
他一直都这样吗？安德鲁沿着来路往回走，硬底靴踩在积雪上留下一个个脚印。说实话，就算他提醒了那个偏执狂又怎么样呢？不会怎样，那个小疯子是不会逃跑的，于是说来说去就只剩一个结局，一个be。
没关系，再怎么样他也知道了，万一，真的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走了，那就好了。
可你明知道他不会走的啊。安德鲁心里一个细小的声音说，听起来很像卢卡•巴尔萨的声音。
坐在会议桌前的安德鲁盯着桌面发着呆，耳朵里塞满了那个所谓的领导人的声音，心里却塞满了别的事。

他转移了吗？他安全了吗？他有没有把我告诉他的当一回事？他在哪儿？他还在没日没夜地为了他的“事业”奔波吗？
不，该死，别想他了。
他安全吗？
该死，去他的卢卡巴尔萨。
安德鲁凌乱的思绪简直不受他的控制了。
前任领导人的目的本来与巴尔萨那一伙人的目的一致，不过现在这位篡位者显然是一个反义词。
安德鲁知道自己算是踏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相对安稳地活下去。可要是你只是为了活下去，你在意那个偏执狂干什么？
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
安德鲁闭眼长呼一口气，然后继续睁眼发呆。
对于卢卡，他是什么想法？他不知道，也不明白。他和卢卡是发小，长大以后好像一切都变了，他们站在了对立面，卢卡在执着地为理想燃烧自己，而他更像是一摊死灰。无数一起奔跑玩耍的分秒反而垒砌出一道厚厚的墙。他想砸碎它，想无所顾忌地拥抱他，和他一起，像过去两小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