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中的败菊(8)

韩冬衡紧攥的拳头好像要把指甲嵌进肉里，但他的声音却异常冷静：“子菊他有自己的坚持，大概是因为兰风这个特殊的魔——啊不，对你来说更熟悉的名字应该是荦埆擎砂（即《剑与云》中的九坦勒姆）——所以才会变成那样吧？他总是那么愿意相信别人。”
“哦？是日图洛娃家的那个叛徒啊，怎么，你们没杀了身为魔的他？”女人似乎非常不理解这个结果，“那个丫头我认识，我跟他还交过手，不得不说身为天魔狂剑传人的徒弟，他确实有点东西，只不过还欠缺点火候——如果他能悟出天魔狂剑的至纯之术再勤加练习，应该能达到我八成的能为或者更高。这个时代能有他那样天赋的魔已经很少了，我跟他比都是有点侮辱他的天赋——毕竟我是古老的魔脉，本身就比他这种小年轻厉害得多，单靠天赋和努力就能达到如此地步，真的算是一种至高荣耀了。我非常清楚他一旦功成会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他会成为你们人类绝大的敌人的，为什么不杀了他？”
“看来你很希望他死哦？你们魔族就这么残忍的吗，忍心看着同胞去死？”
“对我来说‘同胞’这种东西实在是太无聊了，接近‘那个时代’的魔在这个时代怎么说都是一个异类，更何况我还是一个独行者。魔们总是排斥着那些他们所不理解的东西，他们渴望回归一个整体，所以独立的我让他们感到恐惧与恶心。他们畏惧我，他们仇视我，他们想杀了我。不过还好，对于我而言，切磋，比武，相杀都没什么区别了，这对一个习武成痴的魔而言都是最美的生活调味剂。”女人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的表情，“荦埆擎砂也是个武者吧？对于一个武者而言，死亡是最浪漫的终点，不是吗？如果是被人施舍着活着，那真是对我最大的恶意。”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武者了，他已经回归了人群。”
“哦？我不相信这事就这么和平解决了。我了解他的性格，他一定杀了很多人吧？”
“但他已经有了不少改变。况且，他跟何家的恩怨自由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这些旁观者为何要阻止一个努力适应人类社会而求生的魔呢？魔者，为何不能为圣？这一点，我们正门倒是最没有理由去质疑的。”
“嘁，真是无聊。这世上又少了一个有趣的家伙啊。”
“你呢，难道你就不想活着吗？”
“你这问题很可笑诶，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对于一些魔来说，我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最好是能死在任务中的工具；对于另一些魔来说，我是异类，我是亵渎，我是家长用来吓唬小孩的口中角色而已。总之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魔。所以，我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你又不是独身一个人，你怎么会懂我的感受？”
“可我也是一个孤……啊，没什么，我好想明白了什么。倒是你，你就从来没想着去爱一个……额，魔？”
“对于我这种随时都可以去死也随时可能去死的魔而言，爱一个魔难道不残忍吗？”
“我知道了，荦埆擎砂他是放弃了他的过去，所以才拥有的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