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中的败菊(30)

老头！
就在他碰到韩冬衡身体的那一瞬间，那本应有触感的身躯却慢慢化为了一缕上浮的灰尘，蛮横无礼地禁止实现他心中此时此刻唯一的愿望。
可恶！他伸出两只手想要去抓，但越是触碰得越多，那具身躯开始消散的地方也就越多。想用双手去捞取湖中的明月，得到的只是愈加破碎的幻影。
他看见了老头白净的身体，他看见了老头笔直的身躯，他看见了老头脸上最后的微笑。
他看见了，菊焰孤零零地静静立在那里。
他的心打雷了，他的心下雨了。
“且慢，我不仅是求知堂的校长，我还是下一任的君子菊。”
“是的，这个位置没有人比汝更合适了。”伽蓝净心的笑意变得愈加明显，“我且问汝，何谓君子？”
“君子直立以正天地；君子慎察以辨是非；君子勤学以博古今；君子赤心以鉴白黑。”秋玦一步一停，眼神中的信念愈加坚定。
“同时，我还是一个承诺者，一个守护者，一个继承者。老头想要度的世界，就让我来度；老头想救的人，就由我来救。赤戟卧荼蘼是吧，我很期待跟你的见面。”
伽蓝净心笑而不语。
“最后，我还是一个女儿，是我父亲的女儿；而他是一个父亲，是他女儿的父亲。”

“欢迎回家，我的朋友。”伽蓝净心收起那把纸伞，他的头顶此刻万里无云。
“晌后乌云檐外开，弦声抱响共徘徊。竹篁叶落双成曲，雪顶光氤一点梅。幽涧尚需兰骨缀，昊庭犹有草筋灰。撩帘欲看晴时雨，却说青苔上菊来。”秋玦向着伽蓝净心走去，无恨亦无悔。
是的，此刻，他的心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