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V的日常——扫墓 &铁幕2023开年(2)

V望着窗外的月，我看着对面的她。街道上不见行人，那映在我眼中侧颊闪动的她那瞳子一般的光，就像V独自走在那月下的街。柔和的月悄悄揽住V的身躯，在它所能触及的边缘。月光在发梢凝聚，偶尔跃起的发丝闪烁着，另一种无形的丝线牵绊内心。她很少对人吐露情绪，或许是相处的久，我能察觉到她藏匿起的那些。正因如此，我才愈发觉得心中抽痛，轻轻握住她平放桌前的手，微冷。或者是被我的举动惊了些许，她的身体微微颤动，半晌，她才开口。
“我想出去几天。”她拖着自己转向我，似是思索，也若疲惫“去看看她们。我们已经忙得很久，也走得太远。”
离开了前线，我们这翻不出什么浪花的生活中总是以V为主导的，不论其中属于我们那心照不宣的刻意有几分。但V还是习惯在许多事上征询我的意见，且更接近于格里芬时期我们两个之间尚且需要在人形们面前维持的上下级关系，而不是作为寻常夫妻床头夜话。正如她多年以后依然没有变得坦率许多，她也不曾改变这个习惯——出于她那消极心理而形成的“懒得改变”。

可我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也终于将感知到的朦胧的情绪理清。V很认真，正用她惯常隐匿起的更接近她心灵本质的脆弱的一面在与我交流；而她口中的“她们”也并不是几个街口外咖啡厅中的人形。
我点点头，随即叹着气，也听到了在我对面的更轻，更软，也更长的叹息。忙碌何尝不是一种逃避？于我如此，对她来说也一样。但不论逃多久，伤痕总是伤痕，不会消失。时间并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医生，它只是将一切无可挽回地扔进焚化炉，反手给你注射一剂用漫长的光阴起效的止痛剂。
可止痛剂终究会失效。
“一起去吧，像你说的，已经太久了。不管是你和我，都应该去看看她们。”
沉默浸满了这一日最后的一点时间。V没有接受，更未拒绝，她只是紧紧捏着我的手，用额前的银发将表情藏得更深。
那是几天前的事了。
大雪漫卷，扬起V的银发与衣襟，她的围巾簌簌飘舞，就像一面破碎的战旗。在一个冬天里，我们失去了整个S10区，又一个冬天里，还有DE与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回首遥望，吞没天与地的雪幕覆盖了来时的足迹，也正如此随意的埋葬了无数人与他们的故事。我们终有一日会埋在下面，但不是今天。自那白茫茫的大地上拔出腿来，按心智云图的坐标指示，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而这坐标已经在我与V的心里刻了几年，因为除了我们，这里对于其他人没有任何意义。高耸的桦木林，已见不到半点绿意，光秃着张牙舞爪就像是一种常态，雪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