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说（上）(6)

大概也是那件事之后，我的心智成熟了，我知晓了“死亡”这种活生生存在于世的事物。此前我没有经历过死别，之后，小猫小狗小兔子小金鱼的去世，我都会伤心到失声痛哭。话说这样真的是成熟了吗？好像是更加脆弱了。不过，我竟然还没为父亲流过一滴眼泪——他也不是确定已经死了就是了。
所以，孩子是不是真的更能接受亲人去世这种事呢？
所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又一个老死，我能想象吗？
胡思乱想至此陷入了停滞，既然如此答案就很明显了。
“你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想象得出来。”
说完，我就打算回去。
“她的生日过得怎么样？”
我保持着推门的动作停下，“什么生日？”
“她来的那天不是抱着一个蛋糕吗？”
哦，有这回事来着。
“她没跟我说啊，你们的人也没有。”
“你真是迟钝啊。她叫什么名字？”
我愣住了。当然，我答不上来。
“我说，她都来四天了。”

你刚刚电话里不还说两天的吗？这怎么又想起来了。
“智梦茜。智慧的智，梦境的梦，茜草的茜。我的前任似乎叫她‘茜茜’。”
“知道了。”
我回到药房里，她已经吃完了，把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坐在那里看动画片。
“茜茜。”我尽量装出熟络的样子喊道。
她回过头，一言不发，像是没反应过来我在叫她一样。
“茜茜，拿上包，上山了。”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笑得很开心，大喊：“好！”
（三）
你是怎么看待封建迷信的呢？具体一点的话，宗教。我亲戚里的一位耄耋之年老太太是忠诚的天主教徒，她有一本十分破旧的、比牛津字典还要厚的《圣经》。我每次见到她，她都会声情并茂地给我讲《圣经》里的故事，不过，那本《圣经》是给我，或者说旁人准备的，她自己完全不需要，据说她记得整本《圣经》的内容。究竟是真是假很难说，不过我每次见她都会隔上个半年甚至一年，而且与身边的人比起来我是个记忆力相当出色的人，所以我能确定，她从来没有给我讲过重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