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说（上）(23)

“都打算。”
他又捂起眼睛，看起来快哭了。
“把她送来你这，我也是顶住了很大的压力的。即便是对你，她的存在也不能轻易泄露。如果没赌对……”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而是狠狠地吸烟，狠狠地吐出。
刚才他讲实验的事情，出于部分见怪不怪的原因，我只是觉得不舒服而已。但现在，我真的生气了。
多么虚伪的人啊。
我曾经的一切都是你们夺走的，我现在的一切也都是你们给的，把她的存在透漏给我，你们真的会担心我会做些什么？就算是现在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我一个能随时被你们开具“死亡证明”的人又能做什么？顶着压力？可笑，已经坐到这个位置的你还能有什么压力？你们已经把茜茜关了120年，把她送到我这来跟给你们放个假有什么区别？在我这有突破，你自然前途坦荡，没成果，不妨碍你们休完假再按部就班的来。别告诉我主持了那个什么维生实验的你现在不忍心把她杀死，你最多是在担心这个举世罕见的试验品死在你手上罢了。大概是团队里主张死亡实验的激进派站了上风，你个明哲保身的家伙不敢做决定才把茜茜送到我这来作为周旋的吧？

屈辱啊，我明明都快气炸了，但能做的也无非是在这个虚伪的男人背后咬咬牙。
这时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我那个已经出逃四年生死不明的父亲；我那个因为自己出逃害得自己女儿被迫结束虽然没有父亲但还算平稳的生活的父亲；我那个虽然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也不相信他逃得掉但还是想着他没有放弃我的父亲。
随即，我又想起了我四年未见的母亲，我那自上初中起就和我关系不好但现在我却无比思念的母亲。
拜托了，那只烟，请你多燃一会儿吧。求你了，眼泪，求你不要落下来。
我仰起头，企图用气压抑制住眼泪。我看到房梁上，一只蜘蛛稳坐蛛网中央，网上有几只被蛛丝紧紧缠住的飞虫。
山上的气压，还是低啊。
（六）
你如果上过大学，那你一定在思修课上被老师问过这样一个问题吧。“道德和法律的关系是什么？”
书上是怎么说的我早就已经忘了，老师怎么讲的我自然也忘了，但是当时有个男同学起来做的回答我却还能记个大概。
他说，法律像一条锁链，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如果你想反抗，必然会伤害自己；而道德像是拴住大象的绳子，大象小的时候绳子可以拴住大象，但当大象长大了，能够挣脱绳子的时候，却已经不会再那么做了。他还说，善良是一种选择，道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