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4)

「你就是狐仙！」
「我只听人们讲过我是妖狐，不曾听过狐仙这个名号。」
「没错，狐仙就是妖狐。狐仙是我给你起的名。」
妖狐难以察觉地抬了抬爪子。
「感谢你的好意。这么晚了，你上这儿来干什么呢？」
「我想请你帮助我。」
妖狐又难以察觉地抬了抬爪子，他感到好笑。自己——一个屠夫，一个无情的妖物，居然还要背负起帮助的使命？他真想对着夜空大笑一阵，但他只不动声色地继续试探着面前这个小孩。
「愿闻其详。」
「我…该怎么说起呢？」
「把你的头，挨到我的身体上，我会感知到你的记忆的。」
幻听话地照做了，就在二者相互接触的瞬间，一股暖流涌进了幻的身体，在他的心里翻腾。他感知到了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妖狐默不作声地阅读着他的记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居然显现出来了。是同情吗？是愧疚吗？还是说…爱呢？
「好了，你可以把头移开了。」

幻仍旧很听话地移开了头，呆呆望着眼前的狐仙，那传说中的生物，在他眼里，虽还有些不真实，可他已经选择了信任。
「你可以帮助我吗？」
妖狐沉吟了半晌。
「你希望我怎么帮助你呢？你是想要狐狸的魔法？我毛茸茸的皮毛？还是把太阳、月亮混在一起，再快乐地咕嘟咕嘟把它饮下呢？我不会说话，我看出了你是个好孩子，而我…」
妖狐顿了顿，
「最喜欢像你这样的好孩子了。」
幻再也忍不住泪水，一道道泪从他苍白的脸上滑下，滴入神社里干燥的土地上。但他的脸上却还挂着笑意。妖狐没有见过这番表情——几千年了，没有人会如此感激地望着它。
「他们说我是个爱说谎的孩子。」
「爱说谎的孩子，我也一直很喜欢的。」
「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我们一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想…成为坏孩子。你有办法吗？」
幻的脸上写满了哀求，最铁石心肠的人，见到了也会为之动容。妖狐神秘莫测地动了动耳朵，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不足十五岁的孩子，他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