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魔女篇·序章(7)

我忍无可忍，举起了剑。这把剑叫维兰索尔，是图尔贡送给我的礼物，我将他视若珍宝。他纤细而短小，有着宝石蓝色的剑柄，形似刺剑，却仍可以行使挥砍的作用，如同一枝蓝色的玫瑰。我举起剑，向门外蹒跚地走去。
我推开门，树上那些已经发芽的果实似乎立刻感知到了我的存在，竟然纷纷挣脱了枝条，将嫩芽化作的触手当成了脚，蠕动着向我爬来。
我不想看见它们，纵使这和歼鬼相比仅仅是深渊之外的一株枯草，但还是令人作呕。我麻木的挥动着剑，将那些果实尽数砍断、切碎。内部早已腐烂的果实中，流出了甜腻到发臭的黑色汁水。索性它们的动作十分缓慢，根本伤不到我分毫。
那棵树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树干开始了剧烈的抽搐。
我眼见那棵树的根须像切去头的章鱼一样胡乱地扭动，似乎试图将整个树干支撑起来。突然，嗖的一声，紧接着是噗的闷响，那棵树不由分说地倒下，激起了剧烈的尘浪，其中夹杂着腥臭的树汁。我将维兰索尔擦拭干净，伫立在原地，向着残破的荒村尽头远远眺望。
阿克伍德回来了，那是他的魔法箭，一击就击碎了污秽之树的核心。克莱奥应该在阿克伍德身后，他藏得很好，看来是没遇到什么危险，仍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白月的照耀下，远远就能看到阿克伍德向我招手。我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他也将手放了下去。
污秽之树仍倒在黑色的汁液中，在我眼里，这和射杀一个扭曲的歼鬼所流出的血泊没什么不同。
更远处，我听见了风吹过的声音，听见了风吹过的声音……
污秽之树的树叶沙沙地拂动，颇有些旧时的意味，似乎有些不真实。那时的树叶还是绿色，如今则大多变成了暗淡的红。
树叶在向我们说话，那是痛苦的呢喃，那是诅咒与罪业的嗫嚅，那是……
序章：不可倾听之语
在白月满月时占卜，是我长期以来的习惯。
血月依旧高悬，白月一片朦胧。我的心也一样，虽高高的悬起，却仍被未知所萦绕。
希洛维尔已经走了两个月了，带着阿克伍德和克莱奥一起。他们听说隆德家族被抄家，而隆德之孙，安图恩·隆德不知去向的消息，竟然决定前往沃伦，寻找那个可怜的人。
壮大白月吗，那当然也是我的愿望，只不过这个愿望真的需要这么急吗？退一步讲，这个愿望再急，又真的能实现吗？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占卜。那是家族里自古流传的占卜，“百花牌”的占卜。最近我并不相信百花牌占卜的结果，尽管它一直都十分准确，但它说，污秽之雨将越下越大，直到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