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魔女篇·序章(4)

在逃吗？我也不知道。爷爷曾写信说他在南方，那个名为辰安的国家。他还说，辰安的领导者，一位叫万胜的顶级魔法师，似乎已经找到了抑制污秽，彻底斩杀抑或治愈歼鬼的方法。可爷爷大概不知道，现在的我，已经是这个家族中仅存的一人了。
天上血月依旧高悬。今晚是满月，白月难得的盖过了血月的光辉。她说她喜欢白月，但更喜欢和我一起看，真是个傻孩子。
我还记得，那时我曾送给她一片白月颜色的蝴蝶结。她开心的笑着，将蝴蝶结仅仅攥在手心里。她很擅长隐藏情绪，但唯独在我的面前会忘却这个珍贵的能力。我同样记得，因激动而渗出的香汗洇湿了她的脖颈，她的脸颊通红，像早春被暴雪湮没的樱花瓣。
我曾想过要逃去南方，但最终却只是在这座山中整日整夜地徘徊。她还在这里，奈蝶这个笨蛋还在这里，我答应过她让她等我归去，如果直接去了南方，那么之前立下的誓言就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爷爷名叫希金斯·隆德，是这个国家最为坚贞的骑士。我或许不会甘愿做一名骑士，但爷爷“骑士需遵守诺言，无论天人各一方”的教诲，我还是深深铭记在心里，并且愿意去严格遵循的。

我在这座山里，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和压力。需要认真对待的，无非是每天都要砍倒几只拦路突袭的歼鬼，然后认真地擦拭我的佩剑罢了。啊，还有最重要的事，每天我都会取出奈蝶送我的画，认真观赏，再小心翼翼地收起，那是她自己的半身肖像，除了宝石蓝色的双眸，整张画几乎都只有白色。可那种白色是奈蝶独有的白，就像泪眼之中瞥见的白蝴蝶一样美丽。每次见到奈蝶，一整天和歼鬼砍杀对抗的疲倦便都被一扫而空了。
可歼鬼是杀不死的，他们的躯体还留在世间，就会自动聚合，或者分裂生长，成为新的歼鬼。他们的身体中会喷出腐化一切的污秽，而污秽的根源来自血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连可怜的天羽种也克服了对于血月的依赖，逐渐向外逃离了。但这个国家依旧在信奉血月，将其作为巨大的魔法熔炉，以及无上的图腾来看待。
爷爷在信中说过，找到了彻底杀死歼鬼的方法，据说那是一种新式的魔法，不依赖血月就能运行，能将污秽从歼鬼体内吸收，然后慢慢净化。只不过，实际上歼鬼能不能杀死倒也无所谓，毕竟只要我一息尚存，都会为了守护奈蝶献出一切，无论前方拦着的是歼鬼，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